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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蕪好奇道:“潭州竟還有女子在衙門當差嗎?”
排在最前面的婦人很是自來熟,一邊等著沈嶠給她診脈,一邊答道:“那人與我算是同鄉,原本在化縣縣衙的伙房裡做飯,是個廚娘。”
周圍人聽見,也紛紛豎起來耳朵,等待這婦人繼續說下去。
“她丈夫就是原先的孫捕頭,去年年初剿匪戰死,本以為那之後她就要帶著孩子回鄉下,誰知道縣衙沒有辭了她,依然讓她做廚娘,現在還似乎成了個官差!”
提起去年匪患,沈嶠也有了印象,不知哪來的一夥人盤踞了雲夢澤,成為一方水匪。
嶽州不堪其擾,折衝府卻並不發兵。嶽州刺史只好求助於荊州、潭州,舉三州之力,才剿滅那幫水匪。
原來陳娘子的夫君,就死在了那場匪患裡。
這時輪到了一位約莫二十來歲的女郎,由一位老婦人陪著,坐在桌案前,嘴皮微懂,向四周打量幾眼,卻是沒有出聲。
沈嶠一看,引她們進入醫棚內,又拉上簾子,果然見她們放鬆了不少。
“這孩子才生產過,本來一切都好,奶水也很充足。可這都好幾個月了,你看看她這胸前……”
說話的是年長一些的婦人,一雙眼睛充滿不信任地打量著沈嶠。
她家就住在這附近村中,早先有拜佛回去的同村人,說妙福寺義診有一位女大夫,醫術還挺不錯,或許能讓她瞧瞧自家兒媳身上的毛病。
可現在看到醫棚內這兩個女大夫,她真是大大吃了一驚,這麼年輕的兩個姑娘,怕是都還沒有成親吧?怎麼會看婦人身上的病情呢?
沈嶠眼光移向那小娘子胸前,見她穿了好幾件衣服,胸前仍有隱隱的溼意,心下了然。
看過舌苔後,沈嶠將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見她神色緊繃,就和她說話轉移注意力。
“你生產至今已經多久了?”
“都快三個月了,就因為我這樣,春耕也不能下地去幹活。”
她說著,淚水已經盈滿了眼眶,急忙拿衣袖去擦。
沈嶠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然問哭了這個小娘子,張張嘴巴,看見她打滿補丁的衣裳,卻說不出勸慰的話來。
她若是說你剛生產完,本就不能下地幹活,在對方眼裡,是帶著一種何不食肉糜的高傲吧?
“這是你生產時耗氣太多,氣虛不固,其實現在已經不那麼嚴重了,可下地還是要再養一陣,免得添了新病,又要花更多的銀子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