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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曰:
紛紛野道是旁門,浪謂驅妖反受驚。
修正履方魔自退,不須按劍誦黃庭。
話說荀氏雖是女流,素有主見,不信邪鬼。當下因二女說窗外小人之異,一同上樓,望窗外覷時,真煞作怪,那瓦上的小人兒比前長了寸餘,帶著兩個藍臉小鬼,在簷口打團團,走了幾個轉身,徑奔入視窗來。終是這荀氏年紀老成,有些主張,口裡念著太上老君,兩手拈了瓦片,打將出去,瞥眼間,那三個小人兒寂然不見。荀氏道:“木妖石怪,何處無之,孩兒們不必憂驚。自古道:見怪不怪,其怪自退。以後只在房裡習工,不可復來閒玩。”說罷,把四面窗扇關上,又將樓門鎖了,娘兒們下樓,聚做一處寢食。數日後,隱隱聽得花樓上有履足之聲,繼後漸聞歌詠歡謔,恰似宴客的一般,笑聲不絕。
荀氏晝夜縣徨,又怕驚傷了女兒,按膽佯為不理。
有一小廝,名喚翼兒,原是個家生子,年近二旬,向來乖覺膽大,見花樓上如此怪異,口雖不說,心下猜疑:“這屋宇在城市中,又非曠野去處,精怪從何而入?員外久不在家,媽媽莫非有甚差錯,故意大驚小怪,將門鎖閉,遮人眼目,留甚人在上作耍哩!”當下瞞著眾人,悄悄地踅入花樓上來。已是傍晚時候,在門縫裡佇目張望,只見四面樓窗盡閉,黑??不見人影,但聽得唧唧噥噥的說話響。翼兒心下愈疑,站著窺覷。
忽一人喝道:“掌燈!”喝聲未畢,滿樓上俱是燈燭,照得一片通紅。樓中心虎皮椅上坐著一員大將,生得長軀大臉,暴眼赤髯,頭戴兜鍪,絳袍金甲,側首坐首一個白鬚老子,兩旁侍立數十員軍校,醜惡猙獰,狀貌不一。翼兒見了,便覺膽寒,顫簌簌立腳不定,意欲走下樓去,又存想道:“既來此窺覘一番,有一個下落,是甚鬼魅,也好祛遣。”復站住,覷其景狀。
只見那大將道:“天色已瞑,何不移酒過來一樂?”兩旁軍校齊聲應諾,紛紛地搬出餚饌來。一霎時,羅列盈案。大將上坐,老子側陪,軍校等執壺把盞,吃了一回,老子道:“向蒙將軍囑託,要一良緣婚配。小神遍處尋覓,並無合意者。日前於此偶爾經過,見本宅二女端方有福,若與將軍匹配,足稱佳偶,故請將軍至此合巹成歡,小神也叨一杯喜宴。為何連日已來,只見宴賓款客,把洞房花燭之事付之不聞,未審是何主意?”
那大將笑道:“呵呵,空教汝作一隅之神,枉活了多大年紀,豈不知求親告債之說乎?汝未報之先,吾已見黨宅二娃之美,願求婚配,但未通媒妁,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