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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景只見過祁炎哭過一次。
在他的十八歲,擁擠又骯髒的綠皮火車上。
老壇酸菜的味道飄滿整個車廂,混雜了汗臭味、腳臭味、腐敗味,一股腦往餘景鼻腔裡鑽。
偶爾的爭吵聲、持續不斷的呼嚕。
還有到處亂竄打鬧的小孩,一跑起來就“哐哐哐”像是地震。
做慣了高鐵的餘景從沒見過這樣糟糕的車廂環境。
他忍了一天,努力裝作沒事。
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偷偷去廁所吐了。
火車上的廁所狹窄,比外面還要髒亂。
餘景剛進去只顧著吐,吐完才發現自己的腳邊全是尿漬,甚至垃圾桶邊上還掛著些令人反胃的東西。
他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暈在裡面。
是祁炎把他抱了出來,兩個人蜷在火車車廂連線處,和一對抱著孩子的小夫妻擠在一起。
夜裡很冷,四處透風,但最起碼沒那麼難聞。
祁炎把外套脫下來包在餘景身上,就這麼抱著他。
餘景身上沒有一處不難受,整個人窩在祁炎的懷裡,側臉枕著少年凸起的鎖骨。
他感冒了,頭疼得厲害。
鼻腔像是被水泥糊住,只能用嘴沉重地呼吸。
祁炎捧著他的側臉,低頭靠近。
肌膚相貼,似乎是唯一能夠取暖的方式。
半夢半醒間,餘景的意識迷糊,他追著對方的身體往上蹭蹭,把臉鑲在祁炎的頸邊,唇齒貼上去,急促地呼吸著對方面板中特有的味道。
他聽見祁炎在哄他,摟著他,拍他的後背。
像那一對小夫妻哄孩子一樣,絲毫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目光,告訴他還有四個小時就到地方了。
餘景攥著他的衣服,渾渾噩噩地聽著。
直到感覺有水滴在他的側臉,一滴,又一滴,不涼,帶著淡淡的溫熱。
祁炎在哭。
他不住的吞嚥,按耐情緒,把餘景摟得更緊。
微涼的唇瓣覆在耳廓,吻著,滿是心疼與愧疚。
離開B市的具體細節,餘景已經記不清了。
但是他一直記得那晚車廂內的狹窄,祁炎嚴絲合縫地包裹著他。
“哐當——哐當——”
車廂抖動,骨頭輕微地撞擊。
好像這個世界只有他們,互相擁擠著推搡。
他說“阿景,我以後會對你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