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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數,看起來光風霽月順理成章,偏偏從平穩的呼吸到衣料細碎的摩擦聲,無一不讓他心跳加速。
“乖,”他在愈發洶湧潮溼的耳鳴聲裡聽到江聲模糊的話音,如常溫柔,如常耐心又珍重,像在哄什麼累壞了的小動物,或是關切他放在心尖的珍貴寶物,“乖,聽話,病會痊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陪著你,每天都抱抱你,好不好?”
每天哪裡夠,他恨不得索求每分每秒的擁抱,一刻也不分開——可人總要學會知足,也總要成長的,不能全然依賴對方,倘若長成柔軟無依的爬藤卻無所仰仗,他便再也無力盛放了。
陳裡予點點頭,突然覺得每天都能抱到也不錯,至少這個人一直在他身邊,承諾也不會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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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久沒有這樣從心所欲地畫過畫了。
自學的壓力,校考的壓力,還有看不清的未來帶來的壓力,像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他的手腕控制他落筆的位置與行筆的方向——要符合考試要求,要高效要控制時間,要用特定的風格畫規定的題目,刻意將他的水平和能力呈現到最佳……
還要背色彩,用一雙色弱的眼睛去描繪某個失真的場景,使其在他人眼中顯得足夠真實。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他只是一支筆,或是一副鍛造了十幾年的畫畫工具,有什麼無形的東西攫取他的意識,在冥冥之中替他完成一幅流水線作業般的作品——即使他心知肚明,沒有感情的創造便沒有靈性,更遑論意義或價值,卻還是找不到下筆如有神的感覺,搶不回他對作品的主動權。
有個問題在心頭縈繞不去——事到如今,他真的還配畫畫嗎。握畫筆的時間比寫字說話都要早,登上過報紙也拿過不計其數的獎盃,早早被冠以天才名號的少年畫家……現在他親手選擇、極力奔赴的道路,真的是他命中註定的歸屬嗎?
他明知道自己靈魂裡的火光還未熄滅,卻要一意孤行地親手掐滅它——兩個月前他的世界一片漆黑,只有畫筆尖這一點火光兀自明亮,尚且讓他嚐到微末的一點寬慰,怎麼現在身邊有人陪伴、周遭漸漸亮起,他卻越來越看不清這一點細小卻明亮的火光了呢……
隱於常雜,歸於安定,在平庸中碌碌度日……他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嗎?
他不願意去細想這個問題,想不出結果也無力去想——答案始終在那裡,在每一次他拿起畫筆的時候掙扎浮現,又被他有意無視。
聽憑心意落筆的時候,他的思緒還是鮮活的,畫風浪漫又獨特,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