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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知道市長長了個什麼樣的臉?五富鬥不過石熱鬧,就說:黃八!黃八!他習慣性地要黃八幫他,才意識到自己在車上。石熱鬧說:黃八是誰?五富就不理他。
我看著他們笑,就問石熱鬧:你給市長交上訪信,你上過訪?石熱鬧說:我上訪了八年,我是老上訪戶。我說:為啥上訪的?石熱鬧說:不說了,我上訪的是啥,我都忘了。我說:忘了?石熱鬧說:上訪上成西安城裡人了,我還記著上訪內容幹啥呀?他不說了,閉上了眼。我也不問了,不管他是為啥上訪的,上訪又是幹啥的,反正現在他是要飯的。
車駛過了城區,進入西郊的高速路上,司機把車開得真快,車上的風森冷森冷,像耳光子在扇我們。冷還不要緊,我們都穿了毛衣,惱氣的是鋪在煤上的帆布不停地被吹得鼓起來,似乎隨時要把我們捲起來撂到車下去,我們就用身子緊緊地壓住帆布靠前的一頭。先是五富壓一個角,石熱鬧壓一個角,都有些壓不住,五富和石熱鬧就和解了,五富索性把帆布角裹住了身子,一隻手死死抓著車幫,雙腳使勁地蹬,蹬不實,石熱鬧就也伸過腳去,和五富腳蹬腳,說:用勁蹬,把我往死裡蹬!我就趴在了他們中間,抓住他們的胳膊,帆布就壓住了。
車翻過一個梁兒,石熱鬧整個身子就蹦了起來,又重重落下去。我讓他起來,那樣躺著太顛,也太危險。石熱鬧說:貓腰懸蹴著,我的痔瘡犯了!五富說:就你事多!把帆布上的繩子系在石熱鬧的腰裡,自個一手抓著車幫,繩頭又纏在他另一條胳膊上。
風越來越大,加上顛簸,煤灰就騰起來,迷得我們都成了黑人。那個黑呀,只有眼睛是白的,五富的牙平時總髮黃,現在張開口白生生的。石熱鬧說:高興你說老闆給咱派專車的,這就是專車嗎?我說:有車坐就可以啦,人家不拉你又咋的,你還不得花錢去搭車?五富說:咱不罵老闆,只罵司機,司機你把車開得這麼快是急著進火葬場呀!石熱鬧說:不敢咒司機,司機死了咱就不得活了。五富就罵駕駛室的那個女人。
如果要罵,我是最應該來叫罵的,煤灰迷了我的頭和臉,下來後洗洗就可以了,可煤灰迷得我的西服沒了樣子,我就把西服脫下來,脫下來又冷,再把西服穿上。我說:誰也不準罵了,咱說說別的事,石熱鬧給咱說說要飯的事吧,這要飯怎麼個要法?
石熱鬧來勁了,說:想知道我們要門的事?那得給我點根紙菸!我說:風這麼大吃什麼紙菸?!要門,要門是什麼意思?石熱鬧說:要飯的在江湖上就稱做要門,這就像你們拾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