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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正。樂師說:“你用嘴給我哼調,我聽。”劉新生就“咚咚鏘,咚咚鏘”哼起來。哼著哼著,臉綠了,脫了褂子,雙手在肚皮上拍打。樂得大家都笑,又不敢笑出聲,樂師就說:“哈,這世事真是難說,很多城裡的人,當官的,當教授的,其實是農民,而有些農民其實都是些藝術家麼!”
樂師說的這句話,事後是趙宏聲告訴我的,這話我同意。我說:“夏風就是農民,他貪得很!”趙宏聲說:“你看見夏風娶了白雪,嫉恨啦?”我說:“結就結吧,權當他是個護花人!”趙宏聲說:“咦,你還能說出這話?那你也找一個,當護花人麼。”我說:“要穿穿皮襖,不穿就赤身子!”趙宏聲說:“那你就斷子絕孫去!”我說:“我要兒子孫子幹啥,生了兒子孫子還不都在農村,咱活得苦苦的,讓兒子孫子也受苦呀?與其生兒得孫不如去栽棵樹,樹活得倒自在!”趙宏聲說:“說著說著你就瘋話了!”
那天早晨劉新生在夏天智家把肚皮當鼓敲的時候,我是在街上蹓躂的。去果園拉貨的人把雞蛋蘋果搬運到東街口,卻抖出了一個新聞:二分之一的果園劉新生已經不承包了!清風街就這麼大個地方,誰家的雞下丟了一顆蛋都會吵吵鬧鬧。劉新生將二分之一的果園退出了,人們就來了氣。果園前幾年掛果好,他發了財,去年霜凍,今年又旱,他就退出一半,果園是集體的果園,他想怎麼就怎麼啦?人是怕煽火的,一張口指責了劉新生,十張八張口就日娘搗老子地罵劉新生,待到有一個人近去拿了顆蘋果吃,你也吃我也吃,不吃白不吃,都去拿了吃。
劉新生把肚皮拍得通紅,拍著拍著放了一個屁,就見一個小娃拿著蘋果進來吃,劉新生說:“哪兒的蘋果?”小娃說:“街口都吃蘋果哩。”劉新生便跑了去看,果真是自己籌備的蘋果,兩個箱子都已經空了。李三娃的娘正撩了衣襟裝了四五顆,劉新生氣得去奪,老婆子顛著小腳跑,把一顆扔給她孫子,劉新生就把她掀倒了。旁邊人說:“你打人了?”劉新生說:“這是兩委會讓我給演員籌的貨,她紅口白牙吃誰的?”那人說:“果園是全清風街的,你能吃,為啥別人吃不得?”劉新生說:“我承包了就是我的!”那人說:“承包費你交了?”劉新生說:“交了!”那人說:“交了多少?”劉新生說:“一半。”那人說:“那一半呢?”劉新生說:“那一半我已經不承包了!”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爭吵,我就撲上去說:“哎,新生,大家都知道你承包了,怎麼只成了一半?”劉新生說:“咋?你想咋?”他用手指我,少了兩個指頭,我把他的手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