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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成了他們眼中的雞肋,更不必費神再知會皇兄已挾持了我。大約他們也只等著來日兩軍相見,把我當作陣前人質,賺得多少便宜算多少罷了。我被扣在赫赫,那一日趁人不防搶了匹馬出來,日夜奔逐到上京邊界才得平安。”他苦笑,“彼時國中人人都以為我已死在滇南,上京守衛竟以為我是魂魄歸來。我怕你等的傷心,日夜兼程回京,本待見過皇兄便來見你,誰知回京之日皇兄大喜之餘託給我的第一要事便是至甘露寺為他迎接一位新寵。”他的神色間盡是焦灰色的苦楚,“更不知皇兄的新寵便是你。”
我愴然不已,然而這愴然之中更是對世事的怨與悲。然而我能怨誰,人如掌心棋子,往往是身不由己,卻不得不孤身向前。
我望住他,數月的悲辛只化作兩行清淚,無聲無息綿溼衣衫。
他的手掌有殘餘的溫度,有薄薄的繭,為我拭去腮邊的冷淚。那是一雙能執筆也能握劍的手,如果不是摩格卑鄙到用十香軟筋散制住他,或許他早早回到我身邊,再無這麼多的辛酸起伏。然而…“如果”和“或許”是多麼溫暖慈悲的字眼,若真有那麼多假設,人世豈非盡如人意了。
他的語氣裡有溫柔的唏噓,“你還肯為我落淚,嬛兒。”他扣住我的手腕,“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否當真已對我無情?”
呼吸變得那麼綿長,我望住他的眼睛,竟生生說不出“無情”二字。
即便在宮中廝殺殘忍了那麼多年,我也從未停止過對情意的追求。而如今,我止住腳步,這一切,竟是要我親手來割捨。
不知過了多久,他擁我入懷,他的懷抱那樣溫暖,似乎能為我抵禦住這世間所有的風刀霜劍。連他的氣息亦一如從前,清爽恬淡的杜若氣息,只願叫人沉溺下去,沉溺到死。他的話語似綿綿的春雨落在我耳際,“嬛兒,現在還來得及,只要你肯跟我走,我情願不要這天潢貴胄的身份,與你做一對布衣夫妻,在鄉間平凡終老。”
跟他走,和他廝守到老,是我長久以來惟一所想。
然而時至今日,他真說出了口,這句話似一盆冷水,倏然澆落在我頭上,澆得我五內肺腑都激靈靈醒轉了過來。
我豁然從他懷抱中抽出,不忍看他驚愕而失望的神色,悽愴道:“有情如何,無情又如何?人生在世,並非唯有一個情字。”我眺望甘露寺後山的安棲觀,神色肅然,“若我與你一走,首先牽連的便是你避世修行的母親。即便你還要帶太妃走,那末其他人呢?我們能帶走所有麼?”我的聲音微微發顫,從胸腔裡逼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