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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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的後院,倒奇怪離店這麼近的,狼竟敢臥在這裡,它臥在這裡要幹什麼?待我進了店,店裡有五張桌子,兩桌上坐了人,模樣像是過往的司機,吃著蒸饃和炒牛肉片兒,並沒什麼特別的。一個三角眼的人是店主吧,稔腰暢亮地說:“來嘍!上坐——,來一盤炒牛舌!”一個小夥計就提了明晃晃的刀往後院去。我說:“還有什麼菜,難道就只有牛肉?”店主說:“先生是第一回來吧?牛肉是牛肉,可這天下也就咱這一家。”我說:“你家牛肉難道不是牛身上的肉?!”店主說:“說得好,它正是牛身上的肉!”話未落,後院傳來一陣牛的嚎叫聲,爛頭已喊我,叫著書記你吃啥呀,吃啥補啥,要不要大腸頭子?兩張桌上吃飯的人都住了筷子看我,交頭接耳:這是個書記!我繞過一攤腥紅的汙水,進了後院,後院非常大,堆著無數的牛完整的骨骼架,一個粗糙的木架子裡固定著一條肥而不大的小牛,牛的一條後胯已見骨骼,肉全沒有了,血在地上流著,而木架上垂吊著兩串香草繩,點燃了冒著青煙,使嗡嗡飛來的蒼蠅蚊蟲不能靠近。那位小夥計高挽了袖子,口裡叼著柳葉刀,提一桶水過來了,桶水放下,卻彎腰開啟木架旁的碌碡上的收音機,《二泉映月》的胡琴聲便瀰漫在空中,像吸菸人口鼻裡飄出的煙霧,像悄然飛來的蝴蝶,我看見小夥計突然提起了那桶水,嘩地潑向牛的右前腿,牛沒有叫,卻張大了嘴,渾身抖動。牛的四肢完全是沒有了力氣,但木架子固定了它,使它不得屈跪下腿去,而那一對眼睛卻流著淚水,是粘稠的泛黃的液體,從臉頰上滑下去。小夥計似乎看也沒看,柳葉刀在牛背上備了備,問道:“要牛舌嗎?”
“不,要紅燒的牛尾!”舅舅說。
刀一起落,牛尾就斷了,快捷得好像牛尾是安接上去的。牛尾在地上動著,撲上來的蒼蠅蚊蟲被它扇遠。
“我得要牛鞭!”爛頭彎下身去,用手摩搓著牛的生殖器,一根東西就長出來,他的後脖子裡便爬上了一隻八腳蚊蟲,小夥計一掌按下去,後脖上沒有血,是一攤黑墨的東西。
“從根來割,從根割!”刀尖沒有伸向牛的胯下,而是在牛的肛門下扎進去,用力一攪,小夥計說:“從前邊拽吧!”爛頭再次彎下身去,將牛鞭抽了出來,足足有一尺長。
“書記。”爛頭叫我,“你害痔瘡,來大腸頭吧?”
“不,不……”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算吃算割活牛肉的,只覺得自己周身都在疼痛著,“這太殘酷了,這怎麼吃呢?”
我趕緊逃出後院,又逃出了前廳,一撲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