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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兒子說話,待回頭再看那沒入殿內的高大人影,倏爾目下一轉想通關節,不免竟慈悲一嘆:“作狗瘋了一世,未想竟是被自己人咬死的……裴大人也是可憐吶。”
蔡嵐早慣了老父在外謹言慎行的做派,此時只跟在後頭,拱手孝敬一句:“裴鈞那廝,十來年裡砍了咱們多少胳膊,還與您同起同坐、作威作福,直是死有餘辜。如今咱們添勢將他一除,閣裡頭好賴是乾淨了,再也不必顧忌誰人,左右他終是明日當斬,爹,您往後便都能睡上安穩覺了。”
蔡延只出手拍落暖袖外碎雪,深意瞥他一眼:“怕你眼睛只瞧在鼻尖子上,是未見大禍臨頭了。”
蔡嵐莫名其妙中,只見老父抬頭看了眼當空星子,目露隱憂:
“貫索之陣,九星皆明,乃天下大獄之相。朝中半閣姓裴半閣蔡,今裴氏既滅,刑法已落,又如何再得大獄如斯?”
蔡延老目回望向崇寧殿中明滅燈火,口氣是既平也淡:“伴君猶似伴虎,虎者隱伏而驟出,便如帝心難測。今皇上雖縱我蔡氏滅了裴鈞,他日卻亦可縱為裴氏翻覆平反者屠我蔡氏滿門,是故蔡氏如今雖立,卻也是立在鍘刀之下……慕風,如今你已多在御前行走,便要放靈醒了,不僅需悉心伺候皇上,更要顧念著蔡家。”
蔡嵐面上帶上些得色:“爹您放心,皇上對兒子榮寵有加,是絕不會對蔡氏有甚為難的。”
蔡延將兒子一容顏色看在眼裡,唇角一呡,卻是無情道破一句:“那裴鈞當年不知今日下場,定也是如你這般想的。”
蔡嵐大驚止步間,又聽老父在前幽幽再道:“裴子羽弄權十載,如今雖在天牢之中任人魚肉,遠慘過你百倍有餘,可他昔日御前授業、代君臨朝,榮寵加身、一呼百應之態亦遠勝你千倍萬倍,怕是在歷朝奸佞之中都能獨得史家一筆——可寵臣,寵臣,再得榮寵,也一樣是臣,一朝帝心既滅,憂患始起,那便是一朝寵臣……一朝屍!”
蔡延忽而停下步子,回過頭來,在身後兒子的驚詫之色中捕到一絲預料之中的慌亂,便漸漸眯起精明雙目,凝神向他提點了一句:
“慕風,你日後且記著裴鈞是如何死的罷。”
崇寧殿外大雪飄飛,殿中卻金盞掛燭、暖炭溫燒。
殿內堂下跪了個矮小的青年人,短眉吊蹙、唯唯諾諾,伏在地上已有小半時辰。
堂上紫紗屏風後不時傳出低聲咳喘,待宮人端盤奉去湯藥,金龍寶椅上的姜湛卻只擺袖揮退他們,單偎在獸頭銅爐邊烤火回暖,耷下秀眉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