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因與瓦格納 (第5/3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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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而來,有著獨特的秀美,是一本賞心悅目的畫冊,裡面有人們期望在南方看到,從明信片上熟悉的所有美麗景物:小溪上橋拱彎彎的石橋,褐色的岩石,長滿矮小蕨類植物的葡萄園牆,細高的鐘塔,教堂正面的牆色彩斑斕或被有微微隆起的雅緻的拱形門和穹頂的前廳所遮掩,粉紅色的屋宇,砌著厚牆的拱廊廳堂塗著清涼至極的藍色,柔媚的慄樹,間或是墨柏,攀登的羊群,一個莊園主房前的草坪上是上好的棕櫚樹,矮小,樹樁粗壯。一切都是那麼奇特,簡直難以置信,所有這一切簡直美不勝收,顯出許多令人愉悅的東西。是有這樣的南方,它不是虛構的故事。石橋與柏樹圓的是青年時代的夢,屋宇與棕櫚樹對他說:你已擺脫了舊的生活,完全嶄新的生活開始了。空氣和陽光彷彿加了調料與增強劑,呼吸輕鬆了,生活有可能了,手槍變得多餘了,在枕木上了卻一生不那麼急切了。即使經歷了一切不幸,嘗試一番看來還是可能的。生活或許能忍受下去。
疲倦再次收伏了他,現在他更容易香夢沉酣,於是睡著了,一直睡到晚上,一個旅館小城響亮的名字喚醒了他。他急忙下了車。
一個帽子上有“米拉諾旅館”標牌的侍應生用德語跟他攀談,他訂了一間房間,要了地址。他睡眼迷離,蹣跚地走出玻璃大廳與陶然意境,走進了柔和的夜晚。
“我想象中的檀香山就是這樣子,”這一想法掠過腦海。一種喧鬧非凡的景色,幾乎已是夜景,向他搖曳而來,令他陌生,不可思議。在他面前,山坡筆直而下,山下深深鑲嵌著一座城,他垂直地俯視下面璀璨耀眼的廣場。陡峭的尖尖寶塔糖似的山巒從四面八方向一個湖泊陡然傾斜,湖泊在無數碼頭燈的對映中清晰可鑑。一輛纜車像個籃子朝著城市,順著井狀山叢而下,既危險又像孩兒玩具。幾座高聳的山峰上,直至山尖亮著燈的窗戶大放光明,隨意排列成一行行,一層層,組成星座。大賓館的屋頂從城市向上拔起,幽暗的花園點綴其間,一股夏季溫暖的晚風夾著塵埃與花香在目眩的路燈下,心情舒暢地飄浮而過。從水邊燈光紛紛熒熒的晦暗處湧來有節奏的、滑稽可笑的銅管樂。
這是不是檀香山,墨西哥或義大利對他來說無所謂。這是異鄉,是嶄新的世界,嶄新的空氣,哪怕它使他困惑,悄悄地給他帶來恐懼,但畢竟散發著陶醉、令人難忘和新的、從未體驗過的感受的芳香。
一條街道好像通向野外,他漫步朝那個方向走去,走過倉庫和空的貨車,轉而又路過郊外小屋,裡面有人用義大利語大聲喊叫著,在一個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