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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的“北京男子漢”中,也有不少其實是“冒牌貨”。他們或者摹仿日本影星高倉健的不苟言笑“玩深沉”,或者摹仿王朔小說中的人物油嘴滑舌“耍無賴”,再不然就是像江湖上賣大力丸的那樣“練把式”。概括起來,無非粗、痞、狂、俗、侃五個字。
粗,包括外形的粗獷和言行的粗鄙。具體地說,就是“一米八的個兒,滿臉絡腮鬍,牙縫裡夾著韭菜葉,胳肢窩火臭”,或者“剃著光頭或板寸,一身狂氣或匪氣,一開口:‘操’!”為了這份“粗”,其中甚或有故意不洗澡或貼假胸毛的。
痞,主要指一種大大咧咧、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玩世不恭的人生態度,以及故意褻瀆神聖、挑釁傳統的生活態度。他們甚至對自己的活法和事業也進行調侃和貶損,比方說,“玩深沉”、“玩瀟灑”、“玩電影”、“侃哲學”、“練一本辭典”等等。
狂,就是什麼人都不放在眼裡,什麼事都不放在心上,什麼出格的話都敢說,什麼冒險的事都敢幹。比方說,按照他們的邏輯,在某個豪華體面的場合故意不修邊幅,不是“掉價”,而是“拔份兒”;又比方說,放肆地嘲笑和耍弄領導,在警察那裡招惹是非,也不是“犯混”而是“像條漢子”。相反,膽小怕事的“松貨”、不敢抗爭的“軟蛋”和優柔寡斷的“面瓜”,都被視為沒有“男人味”。
俗,主要是要掃除“假正經”的“酸氣”,因此故意和“雅”作對。所以這個俗,不是市井小民的庸俗,而是江湖好漢的粗俗,是與大雅相對應的大俗,是一種“平民包裝的貴族派頭”。它不僅意味著可以罵粗話,更意味著用最通俗平常的詞彙說出並不簡單平庸的內容,既俗得可愛,又俗得高雅。當然,有此創造天分的不多,更多的只是跟著起鬨,不過滿嘴都是諸如“狂嘬”、“海聊”、“侃爺”、“傍家”之類的詞兒,或者也跟著別人,在自己的圓領衫上印一行字:“我們是害蟲。”
侃,包括“侃山”和“調侃”。老話說:“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一個不會侃的男人,在北京是不大被當作男子漢看待的。不會侃的“沒嘴葫蘆”有似於上海的“阿木林”。不過上海人精在心裡,北京人油在嘴上;連他們的談情說愛,也充滿“侃味”。關於這些,楊東平的《城市季風》中多有描寫,不妨參看。
把粗、痞、狂、俗、侃當作男子漢的一種標誌,雖然未免多少有點“反文化”的味道,但其實有它的文化背景。前述江湖好漢或綠林英雄一類人物,便差不多都有粗、狂、俗等特徵。比方說武松人高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