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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正在演《牡丹亭》的,是京城一個赫赫有名的崑腔班子,場中男旦唱腔甜脆圓潤,身段嫋娜多姿,活脫脫就是個爛漫懷春的杜麗娘。他以手拈花,媚眼如絲地瞟向涼亭。
天氣有些炎熱,後園涼亭三面垂著薄如煙霧的湖絲簾子,中央放一張極寬大的羅漢榻。豫王穿了身大襟交領的黑色緞地銀龍暗紋直裰,肋下繫帶半解,未戴冠帽,只以一根獸首銀簪固定髮髻,懶洋洋地斜依在軟枕上聽戲。
亭中侍女打扇的打扇,捏腿的捏腿,斟酒的傾鶴觴陳釀於琉璃杯,喂冰湃葡萄的仔細剝皮去籽,眾星捧月,將他伺候得好似個修道的散仙。
這副紈絝做派,若是被言官們看見,八成又要彈劾他驕奢淫逸。
豫王手持一柄烏木摺扇,隨著絲竹旋律,在腿上輕打節拍,眼簾微闔,目光投注在唱崑腔的男旦腰身,又彷彿穿透了那層怒彩鮮衣,投向一片迷離的虛幻之中。
男旦唱完一曲皂羅袍,他用摺扇一拍大腿,叫了聲“好”。那男旦便就著閨中少女的姿態,盈盈地給他道了個萬福:“謝王爺稱賞。”
豫王招招手,示意對方上前,語氣隨意地問:“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男旦脆生生答:“小人名喚西燕,今年十七。”
他的京話中摻了些吳儂軟語的腔調,將“西”說得像“蘇”。豫王眉頭微皺:“你也叫蘇晏?”
西燕極會察言觀色,聽出了“也”字中的不悅之意,當即解釋:“回王爺,是西方的西,燕子的燕。”
豫王緩了神色,笑吟吟地招他再近前幾步,坐起身,用扇子挑起他的下頜,端詳被胭脂渲染過的眉梢眼角。
“眉目倒是像個五六分,氣質卻無半點相類……有意思。”豫王漫不經心地說,“留你在王府幾日,給本王唱唱曲,你可願意?”
西燕喜上眉梢,忙曲身行禮:“願意!能為王爺唱曲解悶,小人一百個願意。”
豫王手中的扇子從他的下頜滑向領口,剛要說句什麼,一個守門的親兵來到亭前,稟道:“王爺,應虛先生來了。”
“啪”的一聲,豫王將摺扇丟在鋪了玉簟的榻面上,起身整了整衣襟,撇下西燕,朝園外走去。
西燕見豫王前一刻尚且言笑晏晏,後一刻卻將他棄如敝履,連多看一眼也無,心底委屈酸澀,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行禮恭送時,忍不住提高了聲量,鶯啼燕嚦似的說道:“王爺慢走。小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