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4/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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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包產到戶以後,把這些人閒下了。哼,有這麼多磨閒牙的工夫,怎麼不回家給老婆抱娃去呢?枉拿了那一份工資!他一口唾沫吐出來,遠遠地落在一堵牆上,臉上隨即堆起笑來:幾個買主走過來了。他刀法不行,每打一塊,不是多了半斤,就是又少了一兩。豆腐就全切成了小方塊。買主們一肚子意見,他只好陪著笑臉,將秤過得高高的,打發人家的喜歡。
有幾個老婆婆蹭過來,用手拍拍豆腐的這面,又捏捏豆腐的那面,末了就一分二分地討價還價,癟得沒牙的嘴嚅嚅亂動。
“喲,這不是雞窩窪裡的上門女婿嗎?你這麼粗壯漢子,倒賣起這軟豆腐了?!”
“你老要幾斤?”他陪著笑。
“三斤。你那柺子丈人身子還好嗎?”
“他前年就不在了。”
“不在了?可憐見的怎麼就不在了!人活什麼呀,連個草兒都不如呀,他比我們都小,倒先我們去了!他好個沒福,日子才過好了,他就沒了。有娃娃了?”
“有,是個兒。”
“這就好了,柺子一輩子稀罕個兒,兒沒有,倒有了孫子j你命好呀,小子,那是一家會過日子的人呢。”
禾禾突然眼角潮溼起來,佯裝著低了頭,大聲翕動了幾下鼻子。
老婆婆顫顫巍巍地走了。一邊走,一邊拿指頭捏下一點買的豆腐塞進口裡,成幾十下的嚅嚅著。禾禾蹲在那裡,心裡空落落的,不知怎麼,不願意抬頭看集上的人了,每每遇見了熟人,頭就垂下來。
太陽偏西,集上的人漸漸少起來,豆腐還有半篩子,一時心裡發了急。扭頭四面看著,就發現前邊的那棵空心古槐上,貼著一張“天皇皇,地皇皇”的夜哭郎卦文,看那下邊的名字,竟是牛牛。心裡就一陣陣緊揪起來,“兒子的病還沒有好嗎?”他多麼想看看去,但麥絨放出口風,絕不讓他進門。
“女人的心這麼硬啊!”
他擔起了豆腐擔兒,決意再到那些公家單位的灶上去問問。
一連走了幾家,都說已經買了,要他以後每三天送一擔就是,他只好從那一扇扇大門裡退出來。那些大灶上的殘菜剩肉餵養的肥狗就衝著他咬,一抬腳動手,那惡物又撲上來,他只得邊打邊退,沒想跑到白塔底下,竟又偏偏碰見了麥絨。
她已經瘦得厲害,臉上一層灰黑顏色,一隻手在衣襟下的胯上藏著取暖,一隻手拿著一個硬紙盒的藥包。兩個人同時相距二百米遠站住了。
麥絨萬萬沒有想到禾禾在賣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