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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遍了每一個牆角,總是一無所獲。太陽昇起的時候,我往往意外地發現他在枯草叢中呻吟,瘦小,孱弱,骨頭像細嫩的草莖,雙眼全瞎了,眼珠呈現出無生命的淡白色。我知道在下午,我又會在十字路口遇見他,聲音奇特的美男子。但是夜間的事是越來越蹊蹺、曖昧,越來越無法忍受了,它使得我周身輕飄。站立不穩,而且已經出現過一次失蹤的事了。”
在談及“病因”時,她是這樣說的:“殺人的手術是在夜間完成的。陰間的風吹斷筋骨,當我在屋頂上奔跑的時候……懊!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不是另一樣?”
她還於絕望之中說道:“只有一次他來到我的夢中。那是個面目全非的人,我權且將他認作他。他立在我的床頭,‘滴噠、滴噠、滴噠……’哦!我大聲向他叫喊:‘在下午,在十字路口,太陽曬著,你又出現在那個櫥窗前面!’我這樣喊著,替自己壯膽。”
雖有這種種頹廢的想法,X女士與Q男士的姦情仍然繼續著。在那無人知曉的處所,他們是如何成其好事,如何“盡興”。又是如何驗證她對於男人的看法的,這隻有老天知道,而關於詳情,她就是對同胞妹子也並未透露一絲半點,她在這上頭似乎是過分的謹慎了。我們可以設想這兩人之間發生的情況是絕不如寡婦所揣測的那般乏味,枯燥,似是而非的,事實上那種極其主觀的揣測,是連她本人也不曾認真相信過的。寡婦的這種揣測,又在五香街人中間造成了一種逆反心理。不知從哪一天開始,有許多人對於繪畫這門藝術產生了狂熱的愛好,突然一下子沿街的牆壁上就貼滿了各種各樣的畫幅,這些畫一律採用線描,而且畫的全是性交的各種姿勢,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這是對於正在發生的“姦情”的寫實。那種種大膽赤裸的表現手法毫無疑問正是針對寡婦的謬論而來的。在埋頭於這項工作的時候,大家表現出如此強烈的創作慾望。他們不吃飯,不休息,沒日沒夜地畫,有個別人於狂熱之中竟將一大桶油漆從頭頂扣下,變成一個油漆人。還有人狂呼亂叫,將畫好的裸體撕成碎片,又將碎片貼到牆上,稱之為“抽象派”。他們眾口一詞,無限感嘆地說:“藝術能給人以多麼崇高的享受!除了寡婦那樣的理性主義者,誰又不為它的力量所打動呢?離開了豐富的想象,生活就會變得乾癟。”外面發生的這一切X女士並沒有感覺到,她沉淪在姦情之中,抱定了及時行樂的態度死不回頭。如今她清楚地估計了自己的處境,知道夢想正在瀕於破滅,災難已經高懸頭頂,但在別人眼中,她仍舊和沒事人一樣,每天念念不忘的只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