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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男子的手都“十分乾枯、蒼白、沒有生命”,不過是“達到自我洩慾目的的工具”,她“一眼就能辨出這些瘦小的、中性的、可憐的東西”。這些東西“一輩子也沒嚐到過愛撫的樂趣,沒有達到過女性的世界,沒有長成為實實在在的男性,就好像是一些偽造的贗品。”妹子聽了樂得要命,巴不得她說得越詳細越好,還傻乎乎地告訴她姐姐,說自己有時真是“春心蕩漾,幾乎要按捺不住了”呢。X女士當然絕不像她妹子這般簡單、衝動,她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傢伙,只在粗鄙這一點上,兩姊妹可算得志同道合了。X女士舉了一個例子,說是多年前有一天,她偶然看見了一雙眼睛,那眼睛從她面前閃過,一下就變幻出三種顏色。她心中暗喜,立刻迎上前去拉住那人。在此同時,她感到了一雙年輕的手,那手“似乎有些內容”。剛一接觸,她便明白自己原來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那雙手原來是乾癟的、營養不良的,還有些病態。”“撫摸起來就像抽瘋。”她搖搖頭,似乎為自己從前的幼稚感到不好意思,她說她現在決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還說同時也就頹廢得多了,因為這個世界上充斥著這類發育不全的手,“閉上眼也能感覺得清清楚楚”,“這是一個衰老的、無性繁殖的地方,長著這種手的男人絕對不會創造什麼。”有的時候,X女士發完了她的奇談怪論之後,兩人就默默相對,沉溺在那種莫名的傷感之中,看那夕陽的光圈從紗窗上慢慢移過,聽那時鐘在玻璃罩子裡“滴滴嗒嗒”走動。那妹子,常會在沉默的當兒發出一聲驚歎:“我們先前都活潑得像野鹿一樣啊!”X女士便以那淡淡的、迷惘的一笑來作為回答。在那種充滿了傷感情緒的漫談中,X女士曾向她的妹子透露了自己的一個秘密。有一天中午,X女士獨自一個在河邊的沙灘上躺著,周圍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天空是那種傷感透了的顏色,看不到一絲雲,太陽的邊緣長滿了尖銳的三角形”,陽光“熱烈地、奔放地”照在她的身上,使她腦子裡一下就產生了許多五顏六色的幻覺。她說:“那就像是他的吻。”她“逼真地感到了那種肉體的緊貼”。也不知怎麼搞的,她忽然產生了一種衝動,認為自己“一定要脫掉所有的衣服”。她果然就這樣幹了,裸著身體躺在那裡,躺了很久,然後又站起來,在“熱辣辣的氣體中飄飛,追逐著那些白熾的雲朵,放肆得忘乎所以”。(幸虧當時沒有一個人從河邊路過,不然真不知要發生什麼醜劇呢!)後來她又去過河邊好多次,但都沒有脫衣服,只是在沙灘上散步,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是“等待奇蹟降臨”。假如那天天氣好,她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