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吃蘋果的特權 (第3/5頁)
殘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不少,完全和自己一致的自己,不知內疚也不知;背叛。可是,作家是偏要寫給別人看的。讀者不一定越多越好,不一定要全世界的人都成為他的讀者。他知道文學絕不依靠多數表決。但是,要還是要的,至少要有一個別人來承認他的作品、其存在與價值。要不然,他的努力完全不是什麼了。不僅是文學,美術、音樂等其他藝術也一樣。如果藝術不是選擇,而是命運的話,藝術家就是為了使不可能存在的作品存在、一輩子渴望別人承認的人。
《痕》的主人公痕,也是那種人之一。不是他選擇了藝術,是一個神選擇了他,而且逼他成為藝術家。故事在一座山裡開始。痕在上山的小路上碰見一個“三角眼,無眉,一臉賊相,手執一把明晃晃的鐮刀”的老者。
老者盯著痕的眼睛說道:“在這荒山野地裡,如果我殺了你,然後挖坑埋了,上面鋪些亂草一,使使噹噹,完全不會有人知道的。我早就認識你,對你這種人早慶煩了。過去我們一年當中至少有一兩次謀面,有時在路上,有時在人群裡,難道你就這麼健忘?我真的對你這種人厭煩了。”老者為什麼討厭他為什麼要殺他我們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強詞奪理為什麼這麼唐突為什麼要在此地我們也不知道。可是,我們還知道這種唐突的、無緣無故的、純粹屬於找尋人的暴力—死。老者出現的方式,包括其打扮,是不是太象我們想象中的死神?不管像不像,痕看到的確實是死。當然,那隻不過是戲,演的也只不過是威脅、是比喻、是預告。可是,人能知道的死不正是永遠只不過是威脅、是比喻、是預告嗎?我們不可能想象絕對的虛無,即使能想象什麼,那也只不過是比喻。
可是,被死神“盯眼睛”的人,只好成為藝術家。因為死神表演的戲是一種奇妙的戲,是使人感到惟有那場戲是現實,而其他一切現實只不過是戲,那樣的戲。他主張:結局是早就決定的,留下的僅僅是時間問題,其實那時間也是他給的一種緩期而已,總之,希望是沒有的。用不著等真的死,就是因為只能比喻的絕對虛無無言地等待著,所有的希望被希望以前已經無效,所有的計劃被計劃以前已經是無效。死神使痕想起的,當然是他本來知道的事。如果跟以前有所不同的話,那就是他現在知道自己本來知道那些事,就是知道自己本來是死囚。所以他下山回村,成為真正的藝術家。
也許順序相反痕本來就是藝術家所以才碰見死神反覆不停地碰見死神,而且看那種戲。也許,痕看到的根本不是什麼死神,而只是那麼一個三角眼的老者而已。再也許,這一切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