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的傷感的情人 (第2/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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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小噘嘴,勞資科到底什麼意思,廠醫也要去上三班嗎?小噘嘴說,現在廠裡的勞動力緊缺,本科生都要去上三班,以前的規矩都不算數了,全都亂了套啦。
我把這個訊息告訴白藍,她說:“讓它去亂吧。”
九三年秋天。廠裡開大會,由勞資科長鬍得力主持,幹部和工頭們都必須參加,普通職工也可以站在後面旁聽。開會的地點是在食堂樓上,那裡是一個大禮堂,有一個舞臺,還有DJ臺。這地方平時是用來搞舞會的,或者聯歡會,或者卡拉OK大獎賽。據老師傅們說,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長年累月開思想鬥爭會,不搞娛樂。
那天我也站在後面,叼著香菸旁聽。臺上坐著的是一群中層幹部,臺下的情形是這樣的:基層幹部坐在最前面,後面坐著工段長和班組長,再後面坐著先進工人,之後就是些叼著香菸嗑著瓜子的普通工人。普通工人全都站著,而且有一條白粉筆畫出來的線,就在腳底下,不許跨過這條線。這情景和卡拉OK正相反,娛樂的時候都是工人搶在前面,幹部被擠到後面。
我發現白藍坐在最後一排,但她沒回頭看我。
那次大會開得很順利,首先是慶祝全廠提前完成年度產值計劃,其次慶祝糖精車間擴產,再次慶祝新廠長走馬上任。最後是重申勞動紀律問題,胡得力先是不點名地批評了幾個基層幹部,然後點名批評了幾個懶散工人,其中就有路小路,上班時間調戲化驗室的小姑娘;另一個是水泵房的阿騷,至於她上班幹什麼壞事,倒是沒有明說。後來工人起鬨了,在下面大聲問:“胡得力,阿騷到底幹了什麼壞事?”胡得力不理,繼續對著麥克風說話。有個師傅揪著我問:“路小路,你調戲阿騷啊?”我說操你媽,長了個豬耳朵啊,我是調戲化驗室小姑娘,沒有調戲阿騷,我跟阿騷沒關係。周圍人聽了,鬨堂大笑,將我一把推到白線以內。我要往後退,他們就往前推我,後來我索性就站到了前面去,孤零零地凸出在人群之外。白藍回過頭來,她對著我看。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是個行將槍斃的人,站在刑場上,四面八方有很多人圍觀叫好,正前方是神情肅穆的劊子手,而她就是我的秘密情人,在潮水般的人群中向我觀望,不知是悲傷還是嘲弄。
所謂的大會順利召開,就在那一刻結束了。胡得力見我站在人群前面,從他那個角度看去,我大概不像個槍斃鬼,倒像是鬧工潮頭目,起義軍的首領。胡得力對著麥克風大喝一聲:&l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