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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興許原本就想尋死,只是沒找到好辦法,看那模樣,說不定是父親死了,吞下毒|藥以後去跳河,又被自己救了起來,初時恢復了活著的念頭,今夜聽到那毒|藥時,不知又受了什麼刺激,興起尋死之念。
“喂。”
武獨打掃完後,出來在門檻上箕坐著,手肘擱在膝蓋上,捲了衣袖,打量躺在院裡的段嶺,說:“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沒說實話,初始是自己服的毒,跳的江。”
段嶺一聲不吭,他已失去了對這世界的感知,腦海中一片空白,停留在與父親相伴之時,猶如築起了一面牆,將外界所有的事都擋在了外頭。
“西川十里錦街,碧水如帶,玉衡雲山霧繞,江州燈紅酒綠,徹夜不眠,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一到春天,開滿桃花。還有大海,無邊無際……”
“這世上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每個人一生之中,都有自己要去完成的事,有的人為打仗而生,有的人為當皇帝而生……”
“是爹欠了你,這輩子不會再有人來替你位置了。”
“人生苦短,活在這世上,便不得不去面對許多慘烈與殘酷之事。”
“你長大了。”
“你再說一句,爹就不走了,本來就不想走……”
“我兒。”
“你爹是不是死了?”武獨的聲音瞬間擊垮了這面牆,令段嶺的意識一點一點地回來了。
武獨又說:“你爹定想你活下去,見著他死了不曾?”
段嶺的瞳孔漸漸地有了焦點,眼前是武獨坐在門檻上,高大的身材像只獵犬,模模糊糊,有點像李漸鴻笑著朝他說話。
“你以為爹不在了嗎?”
李漸鴻溫和地注視著他,說:“我兒,爹一直陪著你。”
許多不相干的念頭湧進了段嶺的腦海,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天意使然,他竟是直到這時,才得知父親逝世的訊息。
這訊息來得太突然,一瞬間便擊垮了他。
但這訊息也來得恰到好處,沒有令他死在鮮卑山的懸崖下、落雁城的風雪裡、岷江的湍流中,而是在這樣一個陌生人的面前,在這樣一個月夜,得知了此事。
他沒有死,而是被武獨救回來了。
在此之前與他重逢的念頭,斷斷續續地支撐著他,走到了這個人的面前。
冥冥之中,李漸鴻的英魂彷彿用盡一切力量,讓這最疼愛的兒子在世間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