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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1</h2>
“我的手藝要比師父更好。”
拜師的當夜,雪霏做了一個關於未來的夢,夢見自己的手藝比師父更好。他在夢裡笑出聲來,還大聲喊出了這句夢話。
雪霏被自己夢裡的笑聲和夢話聲驚醒。
醒來,四下寧靜。已經是後半夜了,月亮把床鋪刷得月白,抬頭望去,月亮比窗戶還大,佔據了四分之一的天空,圓圓的,像師父炸天婦羅的油鍋,上好的油倒進去,月黃,比黃月亮還透明,火猛燒,油溫上來,圓圓的油麵上升起白色的煙氣,比月光還縹緲。
一陣靜寂之後,隔壁房間又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房間小,和隔壁的距離短,木結構的牆不隔音,雪霏聽得非常清楚。
隔壁住著一對偷情人,男人在漁碼頭工作。每夜,雪霏下班之前,女人已經躲進男人的房間;每晨,雪霏上班之前,女人還不出來。儘管住得這麼近,住了這麼久,雪霏從來沒見過這個女人。雪霏熟悉的只是她的聲音。
除非喝得不省人事,通常,男人每晚都會操女人。他倆碰撞,肉和肉發出沉悶而清脆的聲音。聲音持續一段時間之後,她不由自主地小聲叫喊,全是沒有具體意思的喃喃,構不成句子,像小孩兒剛會說話時自言自語的那些誰也不聽誰也不懂的小孩兒話。
雪霏聽不出女人是痛苦還是歡樂。
男人操完,通常睡得很香,打呼嚕。後半夜,男人起夜,尿完尿,通常會再操一次。這次的時間比睡前的短很多,這次女人非常安靜,不叫,只有肉摩擦肉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估計雪霏的笑聲和夢話嚇到了他們。
等雪霏的房間沒了聲音,兩個人就又窸窸窣窣地操了起來。
雪霏在這窸窸窣窣的聲音中再次睡去。睡去之前,嘴裡唸了四個字:“技勝於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