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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兵戈,不戮他國,屈尊事秦,便是貪一陣和風細雨。未曾想嬴政之心,虎狼之心也,不滅齊,心不死。和不得,戰不免,勁風之下,安有完枝?”
“王不欲戰?”徐巿凝視著建。在他的印象中,這個高高在上的王向來是毫無主意的,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不欲。”建頹然地躺回床上,“戰即爭,爭即戰。是非而已,朕不欲爭,亦不欲戰,唯願如浮雲,飄然隨風。”
“民何?”徐巿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大王怎麼能如此不負責任地丟下黎明百姓呢?
“民欲爭?民欲戰?”建反問道,“若欲爭?若欲戰?”
這句話一下子問住了徐巿。是啊,人民也不願意征戰啊!管它天子是誰,他們只想有一畝薄田,一位嬌妻,一雙兒女,安居樂土,僅此而已。
而他自己呢?離開師門以前,他本以為憑藉自己的能力,可以在亂世建功立業,贏得千古功名。卻沒想到功名的高臺竟然是以人的屍體堆砌而成。帝王、將軍、臣子、謀士……再大的權勢,再高的智謀,都是屠夫而已。有如雙手染血而王,還不如做一片天上的浮雲,自由來去,隨性而變,隨遇而安。
“大王玉言。”徐巿心悅誠服地說。他突然對這個看起來軟弱無能的齊王有了不同的看法,在他看似愚鈍的外表下,似乎隱藏著不為人所理解的大智。徐巿忍不住想知道他接下來的打算:“王意欲何為?”
“不戰,亦不降。”建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做出了一個足以改變歷史的決定。而這竟成了他一生中唯一一個獨自做出的決定。
不久之後,王賁的虎狼之師由淄川長驅直入,直達齊都臨淄,所過之處,如入無人之境。待王賁攻到臨淄城下,齊王建大呼一聲:“亡矣!”便開門降敵。
全城百姓雖然憤怒,但見秦軍如此威猛,自己的君王又軟如稀泥,也無人敢出來爭鬥。王賁兵不血刃,兩個月之間就佔領了齊國全部的領士。
齊滅之後,建被囚在共城。他的住處偏僻,只有茅屋數間,四圍松樹森森、無人居住。建帶著幾十口人,每天卻只有鬥粟餬口。
建又飢又冷,不能入睡,便叫徐巿到松林陪他走走。
是夜,天空一片漆黑。地上有一道潔白的月光,像鋪著一尺白綾。
建在月光下駐足。側耳傾聽,四周松濤陣陣,就好像歌女在清唱。
“妙!妙!”建點頭道,“齊都歌姬不能比。”
建的言辭雖然豁達,但他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