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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烈酒,燃燒著我內心的悲憫……
夜,很黑,顛簸的山路上,S仍一路無語。而當時,我並不明白,S的沉默,表達的正是他這樣心靈滿是創痛的人,不堪任何重負的心境。寒風在窗外呼嘯,我想著S往後的日子,他在某個角落獨自喝酒。依稀的夜色中,我彷彿看到S的雙眼佈滿了血絲,疲憊而委頓的面容、凌亂的頭髮。喧鬧的酒場上他的豪情已揮灑殆盡,他像一頭孤獸,舔舐著自己剛剛結痂,又時刻被剝離著的傷痛。我的心被莫名的恐懼籠罩著。
遠遠地,我看到家裡窗戶裡透出的隱約的光亮,我下車告別S,轉身向家裡走去,我握著父親的寶刀,渺茫的心漸漸又被重新支撐起來。
父親離開拉薩不久,S也要走了,留下我父親給他的寶刀,又去投奔浮華世界的懷抱了。
寶刀被我安靜地擱置在柔軟的哈達鋪墊著的佛堂的桌子上。
我把它獻給了菩薩。
每天清晨。我在菩薩前,供七杯淨水。日落前,淨水在銅碗裡升起了許多神秘的水泡,令我想到小時候讀過的安徒生童話裡,為了愛情,最後變成了氣泡的海的女兒;又想“愛,直到成傷”的德蘭修女,她如果活著,會把七杯淨水供給佛還是想方設法地去供給飢渴的窮人……
我的心海,如此升起白帆,天天快樂地航行著。
但我兒子旦拉的笑聲常常驚破我的美夢。那天下午,他和幾個鄉下孩子光著屁股躥到樓上,拿起長刀就朝院子裡瘋跑。我追下去,沒人聽我氣憤的吼叫,他們爭搶著要試一試寶刀的神力,一轉眼就把院子裡的小樹苗砍去了一片,還在石頭上砍得火花亂蹦!等我好不容易搶過來,只見刀刃已有了凹凸的傷痕。
我既心痛被砍斷了的小樹,更心痛父親的寶刀,又慶幸孩子們沒傷到自己。那以後,為了以防萬一,我只好天天變換藏刀的地方,直到父親回來。
二
第二年初夏,園子裡在開春時撒下的花種被繁茂的野花覆蓋了。那些野花是隨著春天的暖風翻過圍牆或者順著小溪水漂湧進來的。我彷彿看到它們在躍牆時提拽衣裙,聽到爛漫的春之少女似的笑聲以及潛入水底的一群群細長明亮的眼睛……夏季的雨水剛剛到來,它們就綻開了。紫色的像紫羅蘭,黃色的閃耀著太陽的光芒,白色的像低婉的詩。我驚訝地望著滿院突現的花草,被它們意外的美和非人的力量征服了。我扔下鐵鍬,再也不想費氣力去維護和種植一株家養的植物。我只需生活在它們的王國裡,看螞蟻搬家,感受鳥兒口銜花果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