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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人都退盡了。殿中靜得若沉在深潭之底,想著方才的喧鬧,竟像是遙遙望著另一重天際般可笑。外頭的雪點子有些大了,落在琉璃瓦上有細微的沙沙聲。如懿抬起眼望了望那窗格間的一隙,卻是鉛雲低垂,要落大雪了。
如懿不言,將剝下的新橙皮隨手丟進象鼻三足夔沿鎏金琺琅大火盆裡,又順手拿赤銅火夾子夾了幾根松枝進去。那橙皮與松枝被火氣一蒸,殿中濁氣也變得清爽而甘甜。只是那清爽是湃了雪的冷冽,直衝頭頂,衝得她心底一陣陣發酸,像是小時候一氣吃多了未醃透的梅子,那酸氣從口腔裡直衝頂心,復又墜落五臟六腑,連一口氣也透不過來。
皇帝緩緩行至她身邊,伸手將她拉起,柔聲道:“地上冷,總蹲著不好。聽太醫說你這兩年咳疾重了,自己也要好生保養。”
如懿不說話,也不看他,取過一枚小銀剪子,慢慢鉸著手指上水蔥似的指甲。皇帝笑了笑,“對著朕這般沒話說麼,寧可鉸指甲。”
如懿木然地揚了揚唇角,算是對著皇帝笑了,“相見無好言,臣妾無話可說。”
皇帝輕噓一聲,從李玉手裡接過一個杏子大的描金合歡青玉鏤花缽開啟,示意他下去,自己拿無名指蘸了點淺青色的膏體,手勢極輕極輕地落在她的面頰上。那藥膏極是清涼,觸手卻綿若無物,彷彿瞬即便融進了肌理之中。她忽而笑意寂寥,“皇上的手勢真好。”
皇帝自負一笑,“比之太醫算是綽綽有餘了吧。”
如懿笑著搖搖頭,卻不置可否。皇帝笑著阻止,氣息暖暖拂在她面上,“別動,仔細朕塗歪了。”
他細心替她塗好膏藥,仔細端詳片刻,“方才朕手重了,你可不許怪朕。”
如懿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笑容,含著遙遙不可親近的淡漠,語氣卻是說不出的恭順溫婉,“雷霆雨露,均是皇恩。臣妾自甘承受。”
皇帝手指上的寒龍石扳指閃著幽綠一線,悠悠晃晃,恍若皇帝略顯失望的口氣,“這話便是和朕賭氣了。”
如懿淺淺一笑,似含了一絲通透,“有氣可以賭麼?一切都由臣妾自己受著,皇上瀟灑來去,才不必賭這份氣。”她停一停,“皇上特意留下臣妾,大約不只是為了說這些無關痛癢之事吧?”
皇帝的手指用力一搓,微微凝神,“無關痛癢?那什麼才值得你費神痛心?”他一頓,無味地擺擺手,撩開手中的鏤花缽,任由它骨碌碌滾得遠了,瑟縮在團錦華枕中。他的神色有種難以名狀的邈遠,像是有霧氣氤氳,難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