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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死雞磕破了頭, 還是沒能救到老毛子。
老毛子被帶來軍營的第三天就死了,絕食。
他真的做到了寧死也不接受大祿人的治療,任憑死雞再怎麼哭求,還是緊咬牙關。
本就油盡燈枯的身體迅速衰敗下來, 等到第三天早上死雞照例想去勸他吃早飯時, 一摸,身子都涼透了。
洪文他們以為死雞會哭得很慘, 可他竟意外冷靜, 沉默著替老毛子收拾好遺體, 連同那身破爛衣裳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骨灰和碎骨頭渣子都撒到河裡,眨眼就被翻滾的河水吞沒,裹挾著流向不知名的遠方。
據說河流的盡頭連線著大祿和沙俄。
王西姆小聲對洪文說:“他說老毛子做夢都想回家,只是回不去了……這條河會流經他的故鄉, 這麼著死後還能再看一眼。”
洪文問為什麼回不去, 王西姆說那塊早就是戰場,都被踏平多少遍了, 冬天落的雪都是紅色的。
被浸透土壤的積血染紅的。
康雄聽說後來看了眼, 站在河邊沉默良久,“倒也是條漢子。”
那老毛子生前就在罵罵咧咧,最終果然以死明志。是塊硬骨頭。
王西姆有些詫異,“將軍不恨他?”
老毛子死之前罵得最兇的就是這位主帥, 言辭之腌臢、激烈難以想象, 讓人聽了就想擼袖子揍人的程度。
康雄笑了下,表情很複雜,“我忠於我的國家,他忠誠於他的沙皇,各為其主罷了。”
如果沒有戰爭, 或許大家都是住在這一帶的朋友,上山打獵時沒準兒也能搭把手……
可惜沒有如果。
王西姆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康雄看了看對著河面怔怔出神的死雞,問了個跟剛才王西姆差不多的問題,“恨我不?”
如果不是他執意命人把老毛子帶來,至少還能再苟延殘喘一個月。
死雞抄著袖子蹲在河邊,兩眼發直,黑乎乎的棉襖讓他看上去像一坨發黴的大蘑菇,過了許久才搖搖頭。
他簡直不知道該恨誰。
好像最應該恨的是他自己。
如果不是起了壞心思,也就不會被捉;如果不被捉,也就不會連累爺爺……
可爺爺又為什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呢?
自己又為什麼會再次變得舉目無親?
十二歲的他怎麼都想不明白。
康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