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森·麥卡勒斯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個頭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除了那一頭紅髮,並無特別之處。他不過是從附近兵營來小鎮的萬千士兵中的一員。但是,在藍色月亮的昏暗燈光下,當她望著他的眼睛,她發現自己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去看過人。
那天早晨,弗·賈思敏第一次沒有嫉妒的感覺。他可能來自紐約或加利福尼亞——不過她並不羨慕。他可能正去往英國或印度——她也絲毫不嫉妒。躁動的春天和荒唐的夏天裡,她帶著病態的心理望著那些士兵,因為他們來去自由,而她只能永遠困在鎮裡。不過現在,哥哥的婚禮在即,一切都改變了。她看士兵時,眼裡不再帶有昔日的那種妒意和渴求。那天,她與任何完全陌生的人之間都會產生某種莫可名狀的聯絡,與士兵也是,不僅如此,還有另一層感覺:在弗·賈思敏看來,他們像友善而自由的旅者在某個途中停留時,互相間在交換眼神。他們對視了好一會兒,弗·賈思敏的妒意蕩然無存,內心已平靜如水。藍色月亮裡面靜默無聲,屋子裡彷彿仍能聽見她在低語呢喃婚禮的事。兩個旅伴相視良久後,那士兵終於別過臉去。
“是啊,”一會過後,弗·賈思敏說道,“我感覺真的好奇怪,就好像如果要在鎮上待一輩子,得有很多事情要做,而明天就要走了,所以這些事得今天干完。我想我最好還是馬上行動吧。Adios。”她前面那番話沒有特意要說給誰聽,最後那句才是衝著葡萄牙人說的。與此同時,她習慣性地伸手去拿那頂戴了一整個夏天的墨西哥草帽,但湊巧今天沒戴,所以什麼也沒摸著,手僵在那,有些窘迫。她順帶著馬上撓撓頭,最後瞥了一眼士兵,離開了藍色月亮。
這天早晨和以往大不一樣,原因有幾個。當然,首當其衝要數找人吐露婚禮這事兒。曾經在很久以前,老弗蘭基喜歡去鎮上四處走動,和人玩一個遊戲。她逛遍小鎮——從北邊有草坪的居民區、陰暗的工廠區到黑人聚居的舒格維爾街區——頭戴那頂墨西哥草帽,腳蹬高筒綁帶皮靴,腰上系一條牛仔用的繩子,到處假扮墨西哥人。我不會英語——Adios Buenos Noches——abla pokie peekie poo,她含混不清地模仿著墨西哥人說話。有時三兩個小孩聚過來湊熱鬧,老弗蘭基就有些得意忘形,以為騙過了大家。但是,遊戲結束時,她回到家,心裡空落落的,感覺在自欺欺人。這天早晨讓她想起以前扮墨西哥人的日子。她來到同樣的地方,和以前一樣,那些人大部分她都不認識。但這個早上,她沒欺騙誰,也沒假扮誰。相反,她只想展現真實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