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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仰頭,瞧著路燈下的梧桐樹:“從屋裡看這些樹,和走在底下不同,”她觀察道,“南方的樹都這樣矮嗎?”同北方的楊樹柳樹一比,枝葉茂盛,樹幹粗,彷彿一把把遮天的碧傘。
黑色四門別克駛過,開得急。何未拉斯年,往旁邊躲。
車停到兩扇閉合的黑鐵門前,下來一個身影,跑到大門處,急切叩門。斯年見過大世面,好奇於轎車裡的人不穩重,駐足瞧。
門一開,喘著氣的西裝男人低聲說:“關外出事了。快,帶我進去。”
大門被關合,慌慌張張的沒鎖上,留出一道縫,能見到人一進去就迫不及待以跑代走。
這就是九一八當夜,她在滬上感受到的氛圍。
是夜,東北軍的統帥正在北平,請英國大使看梅先生唱戲,閱罷電報,匆匆而去,再未露面。不抵抗命令隨即下達,東北軍撤往關內。
當年在濟南的繞路而行,如今在東三省的不抵抗,這懦弱如一脈相承。
“就沒有人願意為國而戰嗎?”斯年後來問。
她拿著一份報紙,給斯年看,那上頭有關於東北抗日的文章。
不抵抗命令下達,次日凌晨,有東北軍將領抗令:“敵人侵我國土,攻吾兵營,斯可忍,則國格、人格全無法維持,而且現在官兵憤慨,都願意與北大營共存亡。”
由此打響了抗日第一槍。
亦有東北軍將領脫離軍隊,留守故土。更有為守護家鄉而拿起槍的民眾,還有正在被南京政府圍剿的共產主義者,在東三省組織游擊隊,抗擊日寇。
有人撤,就有人留。更有國人北上支援。
平津與東北接壤,處在戰場邊沿,形勢雲譎波詭。
除了謝騖清和繼清的訊息,她最緊張的就是平津辦事處。十月,她收到一封自北平來的電報:何家告發胡盛秋私通紅區,致使北平辦事處被查封。
隔日,一封電報自天津而來:九叔病重,無力顧及,天津辦事處亦被查封。
平津兩地辦事處,還有天津海河港口是何家北面航路的心臟。亦是二叔多年心血。
她在臥房裡靜坐整宿,於翌日清晨,前往上海電報局的營業大廳。
上海電報局在和平飯店,她下了轎車,被門童領著走入旋轉門。一樓營業大廳內,有數百個報務員,操著滬上普通話,或是滬語,接待、分流著來問詢、發報的市民。二樓是國際和租界報房,她沿著暗金色地毯鋪就的樓梯,徑自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