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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騖清讓她稍等片刻,進了廳堂。他再出來,拿著留在廳堂椅子上的西裝上衣,還有她的羊毛呢大衣和手袋。他為她披上大衣。
何未接過珍珠刺繡的手袋,隨他向外走。
路上,有認出謝騖清的軍官,叫一句謝教員,或是謝將軍。從延安來的人最是都明白,友好地對何未點頭。
她對這些陌生英雄們報以最大的敬意,對每個人都微笑著點頭,認真招呼。
姑姑在武漢的住處,和船運公司辦公室在一幢小樓內。
何未沒來過,只知地址,被司機送到後,她和謝騖清都像一個外來的客人,由門房的人帶著,穿過一樓已經無人辦公的區域。
“樓上就是七先生的住處了。”門房人說。
謝騖清和她並肩上樓,客廳的燈滅著,從書房裡照出柔和的黃光。一高一矮兩個孩子的影子,從書房門裡延伸出來。
謝騖清猜到什麼,腳步緩緩停下。何未比他慢了半步,也猛地站住。
她斂著呼吸,似怕驚擾到屋裡的孩子。她方才上樓的腳步倉促,迫不及待要見孩子。見見那個,從出生就離開身邊的兒子。
近在眼前,跨進書房門,便能親眼看看孩子,她忽然不敢動了……
大的那個彎腰,抱起小的那個,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起。
“告訴姐姐,”斯年哄著弟弟,“等他們回來,想先叫爸爸,還是先叫媽媽?”
斯年不等弟弟回答,柔聲又哄道:“先叫媽媽,好不好?媽媽從沒見過你。”
何未以手掩口,眼淚從手背滾落,掉在她的裙子上。
只因,書房內的那個小人影,輕聲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