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莫琳與公關代表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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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那蠟一樣蒼白的面板下,在那肥胖的身軀裡面,跳著一顆和十七八歲少年沒什麼區別的心。
他問:“你知道我失去她後最後悔的是什麼嗎?”她搖搖頭。
“我最後悔沒有搏一搏。”“伊麗莎白得的是腦癌,雷克斯。你可以怎麼搏?”“醫生說她會死的時候,我只是握著她的手,選擇了放棄。我們都放棄了。我知道這也許不會改變什麼,但真希望當時我讓她看見我有多麼想留住她。莫琳,我應該大怒一場的。”
他端著茶杯,弓著身子,彷彿在祈禱。沒有抬頭,只是專注地、低聲地重複幾個字,碟子上的茶杯輕輕顫抖。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的手指關節都發白了。“我應該大怒一場的。”
這段對話一直跟隨著莫琳。她的情緒又低落下來,連續好幾個小時盯著窗外,回憶過去,幾乎什麼也不做。她細細回想過去的自己,那個認為自己可以給哈羅德一切的女人,再打量現在的自己,連一個妻子都算不上。她又把哈羅德床頭櫃的兩張照片拿出來,一張是婚後不久拍的她的笑臉,一張是戴維穿上第一雙鞋子的照片。
突然第二張照片的一個細節嚇了她一跳,她多看了一眼。那隻手,那隻扶著戴維搖搖晃晃單腳站起來的手。一陣冷意順著她的脊背傳下去,那隻手不是她的,是哈羅德的。
照片是她拍的。當然是她拍的,現在她記起來了。哈羅德正拉著戴維的手,她轉身去拿相機。怎麼會把這一幕從腦海中丟掉呢?她怪了哈羅德那麼多年,說他從來沒有抱過他們的孩子,從來沒給過他一個孩子需要的父愛。
莫琳走進那間最好的房間,拿出已經沒有人看的相簿。書背鋪滿了厚厚的塵埃,她直接用裙子擦掉,忍著淚仔細翻看每一頁。大部分是她和戴維的照片,但還有其他。嬰兒時的戴維躺在哈羅德腿上,哈羅德低頭看著他,雙手舉在空中,好像強忍著抱他的衝動。還有一張,戴維騎在哈羅德的肩膀上,哈羅德使勁伸著脖子保持平衡。少年時期的戴維和哈羅德並肩而坐,年輕人一身黑衣,留著長髮,父親則穿著夾克打著領帶,兩人都盯著金魚池。她笑了。他們都曾經試過走近對方,雖然並不明顯,並不頻繁。但哈羅德是嘗試過的,連戴維也偶爾努力過。她把攤開的相簿放在大腿上,怔怔地望著半空,看到的不是窗簾,而是過去。
她又看到了班特姆,戴維捲入海浪那天,看到哈羅德解開鞋帶。她花了好多年責怪他這件事。然後她又從一個新的角度看到這幅畫面,彷彿照相機轉了一百八十度,鏡頭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