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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人攙她過來,牽著她的手說:“嚶鳴,我被困在這四方城裡了,像鳥兒給折斷了翅膀,飛不出去了。你瞧我錦衣玉食,住在皇城中樞,所有人面兒上都敬我,叫我聲‘皇后娘娘’,其實我什麼都沒有。我沒有親近的人,沒人疼我,他們都盼著我早死,連太皇太后和皇上都一樣。”
嚶鳴心裡明白,可還是得寬解她,“您是皇后,是一國之母,誰也不能盼著您死。”
皇后搖頭,“我在他們心裡,該死一百回。我不怨他們,那都是我阿瑪造的孽,是他非把我送進宮來。他覺得這麼著能左右皇上,將來我要是生了兒子,江山一半兒得姓薛。”
皇后在她面前,從來沒有任何隱瞞,因為別人不懂她的難處,嚶鳴能懂。
這事兒,說來話且長了。先帝英年早逝,皇帝沖齡踐祚,前有皇叔後有權臣,想坐穩江山很不容易。危難時刻,幸有先帝舊部忠心不二,以一等王大臣多增為首的保皇派穩固住朝綱,扶持小皇帝一步步走過了最艱難的年月。可人的野心,會隨著手上實權在握而逐漸壯大。多增老了,嚶鳴的父親納辛態度騎牆,最後薛尚章仗著軍功赫赫,成了輔政大臣之首。
元老重臣家的閨女,沒有理由不進宮,不去伺候皇上,於是薛深知輕而易舉當上了正宮娘娘。可惜這位皇后並非眾望所歸,更多是一種妥協和隱忍,對她來說是這樣,對皇帝來說更是如此。
皇后笑著告訴嚶鳴:“宮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受待見的皇后大婚,必會選在皇后信期。”
嚶鳴是沒出閣的姑娘,愕著眼睛問為什麼。
皇后緩拍引枕,像在說別人的事,“大婚當夜身上不便,帝后怎麼圓房?頭沒開好,往後就順遂不了了。我和你說個實情,皇上到今兒都沒碰過我,我阿瑪還指著當皇姥爺呢,做夢。”
嚶鳴說不出話來,半晌才義憤填膺地捶榻沿,“怎麼能這樣,這不是白耽誤您麼!”
皇后仰在枕上,以前晶亮的眼眸蒙了塵,喃喃說:“我什麼都不是,父不親,夫不愛……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來人間這一遭兒,是來修行的吧。”
她確實什麼都沒做錯,如今修行期滿,可以飛出牢籠,往更開闊的地方去了。
側福晉還在嘀咕:“你阿瑪這人一輩子糊塗,唯明白一件事兒,不叫你進宮。你雖沒託生在福晉肚子裡,我也不能虧待你,橫豎咱們已經過了選秀的年紀,等國喪滿服,就和海家把婚事辦了吧。”
海家祖上當年也是皇親貴胄,不過不似鐵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