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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反了!
他看著她:“布暖,你可是皮癢了?”
她吐了吐舌頭:“舅舅這點子雅量也沒有,還上將軍呢,小肚雞腸!”
他氣結:“我若是沒有雅量,會縱得你這麼放肆?”
小肚雞腸?他打從落地到現在,還沒人敢把這個詞套用在他身上。她膽子愈發大了,簡直無法無天!不過他卻並不當真生氣,只是作勢拉著臉。她探過身來,滿臉無賴相,不倫不類的恭維道:“舅舅,你皺著眉頭的樣子也很好看!”他終於繃不住,轉過臉笑起來。
樓裡的香儂送小點心來,布暖吩咐她搬個杌子,邊道:“我再不敢在屋子外頭席地坐了,上回叫蟲子咬了一口,到現在還痛。”
容與卷著袖子問:“沒有擦藥嗎?咬著哪裡了?”
她扭捏了一下,咬在哪裡不太好說,便含糊道:“已經擦過藥了,再過兩天定然都能好。”
香儂指派玉爐把杌子送來,是放在胡榻對面的,離容與有些遠。這原是遵了禮教的擺法,布暖的手卻先於腦子一步,自然而然把杌子拖到他邊上,依著胡榻矮矮的圍子坐了下來。
她的手肘搭著透雕的攔水線,下顎枕著手背,被部線條微緊。隔一會兒把腦袋側過去,甕聲道:“你讀過《孔雀東南飛》嗎?”
容與點了點頭,他那時未擢升,在幽州軍營裡下了值無事可做,也看過許多雜書。《孔雀東南飛》自然是讀過的,也為其中人物唏噓過。
“蘭芝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聞之,亦自縊於庭樹……”她嘆息,“原本好好的姻緣,到最後落得這樣下場,多可憐!”
他不語,活著有太多無可奈何,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能不能幸福自己無法控制,但生死可以。
“他們算是千古相隨了,這樣也好……”她的聲音漸次低下去,“我知道女人是痴情的,蘭芝多幸運,遇上了有情有義的焦仲卿。”
容與背靠著圍子看遠處的醉襟湖,半晌才道:“你不覺得是焦仲卿的無能害了蘭芝嗎?如果他有擔當,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
布暖搖頭:“他是孝子,便是有錯,他遵循了約定,連死都是面朝東南方的,還不夠嗎?”
姑娘家一旦感性,便能原諒很多低等的錯誤,同她們談理性行不通。他一頭悵然,一頭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其實現在的自己和焦仲卿沒有區別,他唾棄著焦仲卿的愚孝,走的卻是和他極其類似的路。只不過一個是奉命休妻,一個是奉命娶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