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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奇和熱情,玉爐狗皮膏藥似的粘過去,不停地搖著撼著:“秀,奶爹不是最讓你心動的人,是不是?這裡沒有外人,你就同我們說說吧!”
秀給她纏得受不住,便在矮几邊上跽坐下來。看看眼前幾張鮮活的年輕的臉,她笑了笑:“人這一輩子,很多事都是不完滿的。或者是有了殘缺,才更顯得歷久彌新。我的那段情,也許都不能算作情,只有自己知道罷了。我入布府前一直在洛陽鄉下的村子裡,那裡是一村一姓,家家戶戶都有關聯。有一天搬來了一戶外姓人,他家有個兒子,生了雙巧手,做的木匠活四里八鄉有名氣的。我們兩家住得很近,我和他經常照面,但從不說話。我那時候年紀小,見了他連頭都不敢抬。到如今,單記得有個春天的傍晚,我在屋後的桃樹下站著,他正巧路過那裡,笑著衝我點了點頭。”
秀的話頓住了,久久不再言聲。她坐在那兒,眼裡有惆悵和惘然。玉爐不依不饒地追問:“後來呢?”
“後來……”她低下頭撣了撣襴裙,“後來我許給了高家,他也有人說媒,娶了村頭的一個姑娘。男婚女嫁,從此再沒見過面。”
眾人惋惜不已:“本來也許能有好結局,為什麼不說呢?白錯過了好姻緣,可惜了兒的。”
布暖問:“乳孃,你後悔嗎?如果那時候勇敢一些,現在可能就是截然不同的一種人生。”
秀仍舊是笑,嘴角向一邊歪了歪:“後悔什麼?是你的,終究跑不掉。不是你的,即便曾經近在咫尺,還是會從指縫裡溜走。像水,拿手掬,終歸掬不住。”
上了些年紀的人,經歷的東西實在太多,有些轉瞬就淡忘了,有些卻深深刻在腦子裡。能夠記住的,大多帶了些遺憾。人總是這樣,越是得不到,越是記憶猶新。
香儂托腮長嘆:“這沒頭沒尾的,聽得人難受。明明常遇見,為什麼不搭個話呢?和心儀的人過日子,方不枉此生啊!”
“這個可說不準。”秀換了個泰然的神情,調侃道,“三十年前一枝花兒似的模樣,三十年後怎麼樣呢?頭也禿了,背也彎了,站在那裡攮個肚子,像是身懷六甲,這樣的瞧著也未必好。”
眾人笑著附和,附和過了,心裡到底覺得遺憾。一起老邁,一起鶴髮雞皮,其實也是福氣。
秀看她們一個個蔫頭耷腦,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解嘲道:“成了,我一把年紀,還和你們這些孩子說這些個,倒成了為老不尊。快別琢磨了,人活一輩子,總不能事事稱意。尋常人,誰沒有個求之不得,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