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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江予奪說,“這些不算事兒……你陪我到院子裡走走吧?”
“好的。”
羅姐站了起來。
走到院子裡,江予奪明顯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
醫院,無論是什麼樣的醫院,就哪怕這樣的非常不像醫院的醫院,都會讓他害怕。
他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主動要求住進來。
一直到昨天,他才能不靠藥物勉強入睡,頭兩個晚上他甚至是坐在床角度過的。
李大夫跟他聊過,關於對醫院的恐懼。
他有很多東西不願意去想,而他明明清楚地記得卻又已經被強行抹去再也想不起來的這一段,他不得不去面對。
他選擇了住院,選擇了撕開傷口,選擇了告訴自己這是一生都會如影隨行的記憶,他就得承擔現在每一秒鐘都不會停歇的痛苦。
在聊過之後的當天晚上,他一整夜都在清醒和幻覺之間交錯著,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畫面真實得他呼吸都變成困難。
他躺在明亮的房間裡,有雜亂的聲音,晃動的人影,他吃力地轉過頭,能從沒有拉嚴的簾子中間看到另一張床。
很多血。
李大夫告訴他,那是一個警察。
他已經不記得那個人的臉,長什麼樣,多高,是胖是瘦,叫什麼名字,甚至已經不記得喊出那句“江予奪快跑”時的聲音。
但他記得那些血,記得護在他身體之上的溫度。
還有那聲拉長了的“滴——”。
他清楚地感覺到了因為他而無法挽留,一點一點逝去的生命。
明亮的燈光,揮之不去的消毒水氣味,滿眼的白色中晃動的人影,儀器“滴滴”的聲響,所有的這一切,都因為他而跟死亡而聯絡在了一起,並且成為了唯一的聯絡。
他害怕這些,更害怕會有下一個這樣的人。
後來日子裡那些跟他一天天熟悉起來,又一個個離開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人,都讓他不安,讓他恐懼。
從程恪開始成為他生活裡慢慢固有的一部分時,他開始緊張,再一次的“消失”似乎變得不可避免,而當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讓程恪真正“消失”時,這種不安達到了頂峰。
離開了他的程恪才是安全的,才是不會消失的,但離開了他的程恪,也同樣再也無跡可循。
“最近,”江予奪和羅姐順著院子裡的小路慢慢走著,他點了一根菸,給自己計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