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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不瞑目。
謝韞約莫當真是被嚇住了,只愣愣對視著地上那雙沒了光彩的眼,神色惶恐。
復又望向對面一隊憑空出現的壯漢。
身著緊身的小袖袍,小口褲,腳踏靿靴,生的高鼻深目,梳一道油亮的鞭子垂在頸側。
是宣闐人的打扮。
“皇嫂,跑,快跑。”
元承晚自胸腔中震吼出聲,一手死力推著謝韞脊背,一手護著肚腹,死死咬牙。
便是再難忍也不得不忍了,對面人多勢眾,她們此刻近身的只四個皇城衛。
餘下的都被困在對面的人潮之中,不知生死安危。
此刻再不跑便只剩死路一條!
兩個手腳發軟的女子在四個皇城衛的圍護下相攜拔足而奔。
“狸狸,狸狸,”謝韞的喘聲在風中幾欲斷絕,音如裂帛,“去舫中,那兒沒人。”
元承晚抬眸望向謝韞所指的石舫,於墨色暗夜下靜默地佇立在水邊,彷彿一道邃遠的視線,正與她幽幽對望。
那片漆黑無波的水面似乎平靜的過了分,因此泛出些不同尋常的危險氣息。
平靜到毫無生機。
元承晚忽然扯回了謝韞的手,來不及解釋:“不,不能去。”
這話出口,只憑一種知覺。
可在此刻,知覺亦成了她唯一能夠抓在手中,付之以確信的東西。
身後不斷有異族打扮的兇徒窮追不舍,皇城衛終究勢單力薄,漸漸負傷,劍影緩滯,開始力不能支。
而她們只能繼續跑。
身後的刀光彷彿下一刻就要劈到背上。
元承晚不知自己究竟還能不能呼吸,只在眼前不斷閃出方才那個侍衛的臉。
年紀輕輕的一個小郎君,至死麵上都彷彿帶了稚氣,能在這般歲數里被選入皇城衛,想必武藝極高,家中父母亦為他驕傲。
可這樣一個優秀的年輕人,眨眼之間便死在了她的面前。
頸項中噴湧而出的熱血,甚至濺滿了她一整個背脊。
不能死,不能在此刻死,不能死在這。
長公主咬牙揮開一切不該在此刻出現的雜念。
她覺自己的體力已是強弩之末,四肢都軟的提不起力,此刻的狂奔裡,似乎是帶了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絕望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