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家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那天去帶容金珍回來的也不是瓦西里,而是當時701 的頭號人物,局長本人,是他親自去的。那幾天裡,瓦西里由於過度驚累,已經病倒,無法前往。
而局長大人10年前就已離開我們,而且即使在生前,據說他對那天的事也從不提起,彷彿一提起就對不起容金珍似的。有人說,局長大人對容金珍的瘋一直感到很內疚,就是在臨死前,還在絕望地自責。我不知他該不該自責,只是覺得他的自責使我對容金珍的結局更充滿了遺憾。
話說回來,那天隨局長大人一同去M 縣接容金珍的還有一人是局長的司機,據說他車開得很好,卻隻字不識,這是造成“印刷廠”和“造紙廠”模糊的根本原因。印刷廠和造紙廠在外觀上確實有某些相似處,對一個不識字的人,加上又只是粗粗一見,把它們弄混是很正常的。我在跟這位司機交談時,曾極力想讓他明白,造紙廠和印刷廠是有些很明顯的區別的,比如一般造紙廠都會有很高的煙囪,而印刷廠不會有,從氣味上說,印刷廠會有一股油墨味,而造紙廠只會流出濁水,不會溢位濁氣。就這樣,他還是不能給我確鑿無疑的說法,他的言語總是有點模稜兩可,含含糊糊的。有時候我想,這大概就是一個有文化和沒文化人的區別吧。一個沒文化的人在判斷事情的真假是非上往往要多些困難和障礙,再說幾十年過去了,他已經變成一個老態龍鍾的老頭子,過度的菸酒使他的記憶能力退化得十分嚇人。他甚至肯定地跟我說,事情發生在1967年,不是1969年。這個錯誤使我對他提供的所有資料都失去了信心。所以,在故事的最後,為了少個人物出場,我索性將錯就錯,讓瓦西里取代了局長大人,到M 縣去“走了一趟”。
這是需要說清楚的。
這也是故事最大的失實處。
對此,我偶爾地會感到遺憾。
有人對容金珍後來的生活和事情表示出極大的關注,這是鼓勵我採寫此篇的第二鞭。
這就意味著要我告訴你我是怎麼了解到這個故事的。
我很樂意告訴你。
冬天的時候,我去療養院看望父親,我發現父親在經歷一年多病痛後,對我變得非常慈祥,親愛,同時也變得非常健談。看得出,他也許是想透過不停的嘮叨來表示他對我的熱情和愛。其實這是不必要的,儘管他和我都知道,在我最需要他愛的時候,他也許是因為想不到有今天這樣的困難,或者別的什麼原因,沒有很好地愛我。但這並不意味他今天要來補償。沒這麼回事。不管怎樣,我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