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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之中,它的存在和保持會汙染過去和未來,在某種意義上還會危及別的星球。只要它儲存一天,世界上誰都不會勇敢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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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我寧願滯留在地獄也不願再看見永生的城市。可惜這座城已留在我的心靈中了。難道它不是我穿越沙漠,同命運拼死搏鬥之後到達的目的地嗎?難道它不是我在瀕死之際渴望的水嗎?為什麼我千方百計要忘掉它呢?就因為它那同迷宮相反的、可怕的清晰嗎?也許天堂就是無,也許一切都沒有意義,都是徒勞,但因此就可以消沉了嗎?在這種情境之下,穴居人以身作則地給我樹立了生的榜樣。
面目醜陋、令人厭惡的穴居人,居住在永生之城周圍的墓穴裡,人人都沉默地保守著那古老的秘密。起先我誤認為他們是真正的野蠻人,直到一個轉機來到,我才知道了穴居人就是永生人,每天飲著永生之河水的人。他們不說話是因為他們悟透了語言的本質,他們與其用語言來褻瀆心中的真實,還不如永遠沉默。他們在火一般炎熱的墓穴裡,面對那座由斷垣殘壁構成的恐怖的城,那非理性的神道的寺廟,苦苦地冥思遙想。那座廢墟般的城是他們從前的追求的殘骸。好久以前,他們曾造出了真正的城市,但他們的眼睛忍受不了永生城市刺目的光芒,於是他們將它摧毀,又在它的基礎上造出了眼前這座荒唐的廢墟,以表達他們對永生的理解。這樣的城無法住人,也不是為住人而造,他們去到不遠的洞穴裡,在那裡安頓下來,忠誠地守護著城。轉機是這樣到來的,有一天自然界以它生機勃勃的雨喚醒了跟隨過我的那位永生者的古老原始的記憶,他突然也對我說出了荷馬的語言。就是在這時,我從這個穴居者身上看到了歷史,他什麼全記得,只是不願開口,他身上承擔著永生給他造成的全部痛苦,但他還在思索。
我完全清楚了,人總有一天要認識死亡,正如荷馬總有一天要創作《奧德賽》。人在知道了自己會死,也演習過了死亡之後,仍然要像永生那樣活一回,這就是人的永生同生物的永生之區別。穴居人在達到永生的境界之後,內心變得絕對的平靜,鳥兒都可以在他們的懷裡築窩。他們只要一小塊碎肉和一點水維持生命,思考就是一切,是永生的生活方式。思考讓人返回遠古,達到未來,什麼都記起,什麼都忘記,既超越生,也征服死;思考讓人變成荷馬,隨口說出神聖的事。
在永生者之間,每一個舉動(以及每一個思想)都是在遙遠的過去已經發生過的舉動和思想的回聲,或者是將在未來屢屢重複的舉動和思想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