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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鍁把公路邊的水渠裡鏟沙土墊路面的坑坑窪窪,人家還是不要我;後來想當民辦教師也沒選上,再後一個民辦女教師要生孩子呀,需要個代理的,那次希望最大,我已經去修理了一支鋼筆,卻仍是讓鄰村的另一人掉了包。那段日子,幾次大正午的在犁過的稻田裡犯蒙,不辨了方向,轉來轉去尋不到田埂,村裡人都說那是鬼迷糊了,讓我頂著簸箕,拿桃木條子打著驅鬼。十幾年後提起這些往事,有長者說:這一切都在為你當作家寫農村創造條件呀,如趕羊,所有的岔道都堵了,就讓羊順著一條道兒往溝腦去麼!我想也是。
在陝西作家協會的一次會上,我做過這樣的發言:如果陝西還算中國文學的一個重鎮吧,主要是出了一批寫農村題材的作家,這些作家又大多數來自於農村,本身就是農民,後經提拔,戶口轉到了城裡,由業餘寫作變為專業作家的。但是,現在的情況完全變了,農村也不是昔日的農村,如果再走像老一批作家那樣的路子,已沒條件了,應該多鼓勵年輕的作家拓寬思路,寫更廣泛的題材。我這麼說著,但我還得寫農村,一茬作家有一茬作家的使命,我是被定型了的品種,已經是苜蓿,開著紫色花,無法讓它開出玫瑰。
幾十年的習慣了,只要沒有重要的會,家事又走得開,我就會邀二三朋友去農村跑動,說不清的一種牽掛,是那裡的人,還是那裡的山水?在那裡不需要穿正裝,用不著應酬,路度得在一根繩索上,我願意到哪兒腳就到哪兒,飯時了隨便去個農戶懇求給做一頓飯,天黑了見著旅館就敲門。一年一年地去,農村裡的年輕人越來越少,男的女的,聰明的和蠢笨的差不多都要進城去,他們很少有在城裡真正討上好日子,但只要還混得每日能吃兩碗麵條,他們就在城裡漂呀,死也要做那裡的鬼。而農村的四季,轉換亦不那麼冷暖分明瞭,牲口消失,農具減少,房舍破敗,鄰里陌生,一切顏色都褪了,山是殘山水是剩水,只有狗的叫聲如雷,我仍是要往農村裡跑,真的如蝴蝶是花的鬼魂總去土丘的草叢。就在前年,我去陝西南部,走了七八個縣城和十幾個村鎮,又去關中平原北部一帶,再去了一趟甘肅的定西。收穫總是大的。當然這並不是指創作而言,如果純粹為了創作而跑動那就顯得小氣而不自在。春天的到來哪裡僅僅見麥苗拔節,地氣湧動,萬物復甦,土裡有各種各樣顏色呈現了草木花卉和莊稼。就在不久,我結識了山區一位鄉鎮幹部,她是不知從哪兒獲得了我的手機號,先是給我發簡訊,我以為她是一位業餘作者,給她復了信。她卻接二連三地又給我發信。要是平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