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愁風月(3)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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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宮裡,太后屏退宮人自己對鏡貼上花鈿,丹蔻一拈,挑了根金步搖顫巍巍插到高聳的雲髻裡。綠鬢紅顏,都消磨在無賴光陰裡了,想先帝那個短命模樣,竟壯年而亡,不中用,鏡中人嘴角浮上一絲揶揄笑意。
太后緩緩起身,拿了個鳳鳥花卉紋高足杯,替自己斟滿酒,朝美人榻上一臥,飲到醉生兩靨見宮人把桓行簡引進來,眼波移動,殿門吱呀一合,便只剩了十二連枝青銅燈上的燭火明明如輝。
眼角春色不掩,桓行簡抬首明目張膽看了眼榻上美人,肅然問:“太后召臣,是為何事?”
“勞煩中護軍移步,孤頭暈聽不清你在說什麼。”太后美目微張,眼睛裡的醉意似乎能生生把人絆住,桓行簡上前,太后忽伸出雪白的一點赤足,原來她不知幾時褪去了鞋襪,似有若無地踢到桓行簡:
“你看看孤這件羅裙,在這燈光下,顏色是不是有些發烏,看著怪礙眼的。”
這語氣,簡直就是尋常小夫妻的撒嬌,他也不避,一雙幽幽暗暗的眼睛裡有了那麼一絲曖昧:
“阿憐,已有好顏色,何必綺羅裙?”
這樣直呼太后的閨名,太后一驚,隨即柳眉倒豎,清叱道:“桓行簡,你好壯的膽子!”
“阿憐的膽子也不小,”他不以為意地笑了,掃視四下,悠悠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太后不覺得不妥麼?”
太后旋即笑了,有種棋逢對手的愉悅感是任何人不能帶給她的,她這樣青春,又這樣寂寞,絕不甘心雌伏於此。尤其他那一聲“阿憐”,低醇迷人,叫乾涸的一顆心久違地悸動起來,
“孤是太后,你為臣子,這裡沒有男女。”她高高在上地睨了他一眼,傲氣十足,桓行簡聲色不改,“是嗎?在我眼裡,太后是女人,而且是活色生香風姿奪人的女人。”
在這深宮,沒有人把她當女人即便是先帝,也不止她一個女人,此生承恩的次數寥寥。更不要說,先帝人剛過而立便因縱慾而纏綿病榻,他根本不行,太后怨毒地想。
眼前男子,方從大半載的戎馬生涯裡脫身,楚楚衣冠之下,誰知道他的肌膚紋理又是什麼模樣的呢?男人動情的時候,是否都那樣猙獰又充滿力量?太后遐思不已,面上卻愈發端莊起來,只把一雙眼,轉動得千嬌百媚:
“你太放肆了,就不知道桓家的郎君是不是也只敢在嘴上逞強了,孤活色生香,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赤,裸裸的挑逗言辭,從一口瀝瀝嬌鶯般的嗓音裡說出來,太后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