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了我與人群的中間,黑了臉叫囂起來,他替我證明,絕不會來了新狼種,即使是新品種的狼,他要親自去看的,在沒有認定之前誰也不能亂下結論。他說他是普查過狼的,全商州只剩下了十五隻狼,每一隻狼他都是認識的,而且編了號,沒有證據隨便陷害子明是要負責的,況且,子明不僅是咱們雄耳川的外甥,他更是城裡人,是專員的特派員,誰要敢傷著特派員的一根指頭,徘就吃不了兜著走吧!
“傅山,你可是雄耳川人,你說的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誆過人?”
有人就喊著“快打狼去呀!”人們呸呸呸向我吐口水,然後呼啦啦地就向東南村跑,此起彼伏的是“打狼呀打狼”聲。
我也跟著跑,舅舅把我拉住了。
“你不要去!”舅舅說,“能發現兩隻狼,我估摸這是一個狼群。人和狼群鬥起來,人會是鬥得紅了眼的,你出去光是照相,容易犯眾怒遭打哩。”我遺憾地留在了大舅家。大舅提著鑔刀,但大舅最後是沒有跟著人們去打狼的,他說他得保護我,把狼夾子佈置在院牆根,又叮嚀妗子不要亂跑,甚至把雞關進雞棚,豬攆入豬圈,全部用大石頭頂了雞棚和豬圈門。我當然不能靜坐在屋裡,操心著人們能不能尋著狼,尋著狼了會不會打死狼,而舅舅和爛頭這陣兒在哪兒,富貴和翠花又在哪兒?我強行地走出了院子在村口張望,大舅就一直跟著,提著那把鑔刀。整個早晨,雲霧瀰漫了盆地,村外的麥田裡,樹林子裡像是躲著無數的老煙添在那裡吸吐著巨大的菸斗,一股一股濃煙霧貼著地面鑽進村巷,腳步起落,它就順身而上,我看著大舅的衣服裡頭髮中煙霧嫋嫋,像是整個被燃燒似的。大舅說這真是怪事,往日清晨都是有著霧的,但從來沒有如此大的霧,而且黎明時霧並不大的,怎麼越來越濃得扯都扯不開呢?“狼是敏感天氣的,”他有些悲哀了,“它們能進村一定是專門挑選了日子的。”村與村之間不斷是有人來回跑動聯絡著,聯絡的人也是三個四個一夥,每有人跑來,大舅就問打著狼了沒有,回答總是這霧太大,十步之外難以看清,又咒罵村裡的獵槍全上繳了,就是尋著了狼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解決的。
“遇見狼了,把狼攆跑就是,不能殺的!”我說。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大舅把我拉到他身後,那些人又跑開去,大舅在叮嚀:“放機靈些啊,狼是直著撲的,遇著了就拐著彎兒跑啊!”這時候,遠遠的河灘方向有了清脆的槍響。
槍支只有舅舅有,難道是舅舅在開槍射殺了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