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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見他深吸了一日煙,向外噴出一團濃霧,頗為得意。本想也打趣他兩句,卻見勤務匆匆的走了進來,低聲道:“部長來了。”說話時,臉上現著一分驚異的微笑。芏科長也“咦”了一聲道:“今天怎麼來得這樣早,有什麼特別的事嗎?我們倒要提防一二。”說著,向兩位同事微笑了一笑。
亞雄於是停止了打趣的意思,將兩道公事稿子送到王科長桌上去,趙同事也有一張草稿送給科長看。因為這間屋子小,容不了多少人,其餘同科的,在別間屋子裡,都陸續的來來去去,空氣立刻緊張起來。他們越是怕有事,偏偏就發生了事,部長已著勤務叫王科長去談話。在公事場中,這本是常事,亞雄並未介意,坐著等新公事來辦。把今天的日報取來,看不到三條新聞,遠遠一陣喝罵聲傳了過來。這聲音耳熟能詳,正是部長的聲音。他們和部長的屋子,同在一層樓上,且在一條甬道之間,相隔不到十丈。這裡無非是竹片夾壁的假洋房,並不怎樣遮隔聲浪。亞雄不覺放下了報,側耳聽著。那位趙同事,坐在對面桌子上,作一個鬼臉,伸了一伸舌頭。亞雄放下報站了起來,低聲笑道:“怎麼回事?我們大老闆來的這樣早,專門為了發脾氣來的嗎?”於是悄悄的走了出來,向夾道口上站著,聽到他們的頭兒在那裡罵道:“你們懂得什麼?我看你們簡直是一些吃平價米都不夠資格的飯桶!國家的事就壞在你們這些飯桶身上!”亞雄心裡一動,他想“飯桶”上面,加上“一些”的字樣,這顯然指的不是一個人。不用說,自己也在“飯桶”之列呀。自己吃平價米的資格,還不夠嗎?然而這幾日,天天吃著肥魚大肉,人家口口聲聲的稱著大先生,要自己去幫忙,就怕是不肯去呢。他這樣想著,又聽到那邊大聲罵道:“你們不幹就滾!”亞雄聽到這個“滾”字,也覺得一股無名怒火直冒出來,心想這位大爺,近來脾氣越來越大,把下屬當奴才罵,我們這位科長無論怎麼著,是一位大學畢業生,照理他可以稱一個“士”字,“士可殺而不可辱”,為了擔兒八斗的平價米,值得讓人喝罵著滾嗎?想到這裡臉就太紅了。
這時王科長已走了過來,臉比他更紅,眼睛裡水汪汪的,簡直淚珠要奪眶而出。他見著亞雄勉強裝笑,點了個頭道,“活該!我是自取其辱。我畢業之後,能去擺個紙菸攤子最好,若怕有辱斯文的話,到小學裡去當名教員,大概也不難,為什麼向這個大門裡走!我已口頭辭職了,現在立刻寫辭呈。”他說著已走進屋子來,鼻子裡哼著,冷笑了一聲,然後坐在他的位子上去。
亞雄走過來,順手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