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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晏這下可算體會到眾人側目、千夫所指的滋味了。
王尚書這番話,像一隻手揭開了被刻意掩扣好的箭匣,暴露出內中淬過毒液的銳刃來。更高妙的是,這隻手是全然正直、清白且鐵骨錚錚的。
面對朝臣們投來的質疑、鄙薄乃至幸災樂禍的目光,蘇晏側過臉看了看另一位難兄難弟,發現同樣深陷泥淖的豫王殿下仍然老神在在,甚至還朝他戲謔地挑了挑眉梢。
好吧,這位荒唐放蕩的王爺至少還有一個優點,處變不驚,心理素質強大。蘇晏心想,也許豫王仗著天子胞弟的身份,只要不犯十惡不赦的重罪,就能全身而退,而他卻成了被扣屎盆子的替罪羊……開什麼玩笑?
蘇晏泛出個淡雅高潔的微笑,長身玉立,將魏晉名士的裝逼範兒學了個十足十,負手岸然道:“尚書大人容稟,這所謂的證據漏洞太多,實在稱不上確鑿二字。下官意欲自辯,不知給不給我澄清真相的機會?”
王提芮道:“公堂上的犯人尚且有權自辯,蘇洗馬只是涉嫌,自然可以。”
他這句話,幫蘇晏暫時堵住了其他想要落井下石的嘴。
“下官想請蓮洲先生前來詢問。”
景隆帝頷首,著人去傳喚商浦。
商浦年過五旬,自號蓮洲畫痴,年初剛從民間受徵召入宮,一手丹青即使放在人才濟濟的畫院也是出類拔萃。
蘇晏一見此人,便知道“畫痴”兩字當之無愧,這位仁兄心裡大概只有繪畫,對人情世故毫無概念,是個陳景潤型別的人物。因為他一來,連御前禮儀都顧不上,撲到臺階吹撣畫紙上的浮塵,痛惜地叫道:“額得娘咧,哪個把畫弄得撲西來海一團邋遢,這都成撒咧?你看看,你看看,還有個腳印賊!”
人群中不知哪個官員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又趕緊低頭抿嘴。
蘇晏輕咳一聲,走到商浦身邊,拱手問:“在下司經局洗馬蘇晏。這幅《射柳得勝圖》,請問蓮洲先生作畫時身在何處?”
商浦捧著畫起身,這才想起面聖要行禮,忙又跪了下去,聽得皇帝道:“免禮,卿只管回答便是。”
於是他回答蘇晏:“那個閣樓賊。”說著轉身指了指大致的方向。
蘇晏略一望,點頭:“的確是可以看到射柳場和龍德殿的東側輔樓。請問這個位置,是先生自己挑選的麼?”
商浦道:“額原本選了廊橋,看得可廣咧,但有個侍衛通知額,去閣樓賊畫,說似桌椅板凳都擺好咧。”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