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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資格動手,也不想動手,否則與你又有何兩樣。”蘇晏慢慢鬆手,將短劍遠遠扔進林中。
雲洗躺在大石上,睜眼望向雲遮月暗的夜空,“我與你相識往來,僅此兩日,雖抱企圖與惡意,卻也有那麼一兩個瞬間,想要放棄取你性命……然而葉東樓的血濺在我手上,灼燙如烙,日夜提醒我,泥足深陷之人,身心早已浸透血汙,有什麼資格回頭是岸?連一瞬間的閃念都不該有。”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蘇晏憾然起身,捂著流血的傷口,朝崇質殿走去。
他沒有回頭看雲洗,也不願去多想這位墮入塵泥的探花郎的結局,總歸逃不過悲涼收場,如詩所讖,“孤鴻一唳驚寒去,冷月千江照影空”。
蘇晏拖著雪上加霜的傷腿,慢慢走出林子,遠遠見兩三個巡邏的侍衛,提著燈籠,從月洞門走進後園。
“什麼人?”侍衛喝道,手按腰刀快步逼近。
蘇晏苦笑:“我是司經局洗馬,太子侍讀蘇清河。”
“原來是蘇大人。”為首那侍衛見他一身泥和血,有些詫然,“大人緣何深更半夜在後園走動?還受了這麼重的傷?”
蘇晏道:“傷倒不重,只是看著嚇人。這位侍衛大哥,煩請借我一盞燈籠,我自行回殿。”
侍衛們交換了個眼色,為首的說:“那怎麼行,還是我等送一送大人吧。”
他話音未落,其餘兩人便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蘇晏。
蘇晏被他們夾在中間,動彈不得,心知不妙,想是撞上馮去惡派來的殺手了,便要扯開嗓子呼救。
挾持他的兩名錦衣衛做慣了這種事,早就防著他叫喊,手掌直接捂住口鼻,往僻靜的假山內洞裡拖拽。
蘇晏知道命懸一線,拼死掙扎,踢翻了路旁矮燈柱上的裝飾花盆。
花盆摔在石板上,一聲脆響在靜夜中傳出甚遠。範同宣拔出腰刀,吩咐兩名手下:“就在這裡解決,省得夜長夢多。按緊了,別讓他叫出聲兒來。”
眼見刀鋒當胸攖來,蘇晏絕望閉眼,心想這下真要宕機重啟了,也不知重啟後還有沒下一世,是不是還在這個朝代,還能不能遇見相識之人。
太子、皇帝、千戶、吳名、豫王……重重人影在眼前倏忽飄過,他心中忽然生出留戀與不捨,忍不住想自己死於非命後,這些人會不會傷心難過。他不希望別人為他傷心,但又覺得一個人若是死了,如果連為他傷心難過的人都沒有,那也未免活得太失敗,還不如死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