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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死謝罪。
蘇晏對此並不感到意外,畢竟一回生二回熟。之前墜谷在山洞裡,荊紅追誤以為自己冒犯了他,也是這副如喪考妣的神情,險些一掌拍在天靈蓋,把自己拍死。
這是要挾!就仗著他心軟不記仇,還總念著人家的好。有那麼一刻,他很想不計後果地罵:“那你就去死!只要別死在我眼前。”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裡幻影般閃過,就令他心口感到一絲疼痛,並不強烈,卻很揪心。
——這並不是要挾。對方的痛苦、絕望與負罪感都那麼濃烈,幾乎是手足無措地,赤裸裸攤開擺放在他面前,任憑他來判定自己的命運。
此刻只要他說一個字,甚至一個字都不說,只需一個厭惡憎恨的眼神,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自裁。而且動作會快到他根本來不及阻攔。
他能清晰地看到,荊紅追目光中蘊藏的死志,既冷寂又痴熱,彷彿整個身心都被某種執念點燃,明知無望,仍要飛蛾撲火,像最虔誠的信徒對神明的自我獻祭。
蘇晏萬分頭疼。理智上他知道怪不了荊紅追,畢竟走火入魔之後神智混亂,所言所行並非本意。阿追也是個受害者,如果是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他相信對方寧死也幹不出這種事。
但事情畢竟真真切切地發生了。他和他的貼身侍衛發生了關係,再怎樣也不可能當做無事發生,恢復到往常的相處氛圍。
蘇晏揉了揉太陽穴,自拿一根布帶把手掌的傷口紮緊,疲憊地說:“你死又如何,已然發生的事就能一筆勾銷了麼?人死燈滅無知無覺,倒在活人心裡留下雪泥鴻爪,一輩子揹著人命債。”
荊紅追面色灰敗如餘燼:“不能死,又無顏活著,我當如何?”
蘇晏嘆息一聲,“你走吧。”
荊紅追身體遽然一震,臉上神情比要他的命更加痛楚絕望。“大人……”他嘴唇顫抖,牙關緊咬,看著蘇晏的眼神,就像一頭獵刀下瀕死的狼,“大人要趕我走?”
蘇晏做出這個決定,內心也說不清是好受還是難過。
“你我本就是結伴而行,以期互相有個照應。如今既都已脫離險境,分道揚鑣也屬正常。你要再回京城替姐姐報仇,我不攔你。而我身邊有錦衣衛、有都指揮使司的兵馬,安全也不成問題。不如就此別過,就像你曾留給我的紙條,‘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荊紅追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猛地一拳捶在身側,將鋪磚地面砸出個淺坑。“我早就說過,此生當屬大人所有……你要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