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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正在寫滿字的紙頁上塗塗改改,抬頭見蘇晏目光冷冽,其中一名侍衛手上還端著木盤,木盤裡放著半杯酒,頓時臉色慘白。
顫抖的筆尖在紙頁上滴下墨點。他深吸口氣,擱筆起身,神情如死灰般平靜,“陛下還是要殺我?”
蘇晏面上帶了點遺憾,答:“接到邊關密報,瓦剌正厲兵秣馬,不日將揮師南下。皇爺決定用你的人頭,拖延一些時間,好做應戰準備。”
“大戰有一半是因我而起,用我的人頭祭旗,應該的。”嚴城雪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嘴唇,拱手道,“謝蘇御史送我一程。”
死到臨頭,他反而平和了許多,不復刻薄之態與咄咄之詞。
“我願領死,只一個請求,還望蘇御史成全。”
“你說。”
“此事別讓老霍知道。就說,另安排我去執行其他任務,讓他在夜不收安心做事,將來或有再見的一日。”
蘇晏道:“你這樣騙他,不好吧?再說,未必騙得過。”
嚴城雪苦笑:“能騙幾時是幾時。將來等他醒過神,也已時過境遷。時間是沖淡別愁的良藥。”
蘇晏頷首:“我答應你。”
端著木盤的侍衛走上前。
“我選了烈性毒藥,入喉斃命,讓你少受點苦。”蘇晏說。
嚴城雪又朝他作了一揖,二話不說,拿起木盤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酒液極苦,使得舌根澀麻,從食道一路燒進胃裡,灼痛不已。嚴城雪展開衣袖向後倒去,神思模糊地想起,孩提時家鄉傳唱的童謠:
“韃子來,大火起,火燒板屋響呼嘍。爹走了,娘走了,窩鋪裡娃兒也帶走。”
是啊,他本應與父母弟妹一同埋在村莊燒焦的土裡,卻撇下家人獨活十多年,早就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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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聲的呼嘯由遠及近,夾雜著縹緲的呼喚聲,逐漸清晰。
“老嚴,老嚴……”
嚴城雪驀然睜眼,望著陰霾的天空,一臉茫然。
霍惇放大的臉從旁伸進了他的視線中,激動道:“老嚴,你醒了!”
嚴城雪在他的攙扶下慢慢坐起,發現身在行駛的板車上,他回頭看,京城已被遠遠甩在身後。
趕馬的車伕戴著一頂斗笠,用濃重的山西口音說:“帶車廂的馬車都派光啦,板車湊合著坐。等到了下一個驛站,再看看有沒得換。”
嚴城雪喃喃:“我還活著?”
霍惇答:“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