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詔獄牢房內,油燈昏黃的光暈映著方桌上的一盤殘局,與灑落滿地的黑白棋子。
朱賀霖用袖口擦拭乾淨鼻孔與唇邊血跡,有些沮喪地道:“父皇就算不想再主政,也可以回宮啊,作甚連家與兒子都不要了。”
景隆帝從這句帶些孩子氣的牢騷中,依稀又找回了當初那個恃寵而驕的幼子,注視他的目光更柔和了幾分,但決意並未動搖。他收回了按在朱賀霖肩頭的手掌,說道:“死而復生,這般驚世駭俗之事,其中隱情未必能向天下人說明,只會徒增人心動盪、陰謀叢生。就讓已‘駕崩’的景隆帝繼續躺在皇陵裡罷。至於無事一身輕的朱槿隚,雨後風荷居才是更適合的住處。”
朱賀霖還是一臉依依不捨:“那兒臣想念父皇時,就微服去風荷居探望盡孝,總可以罷?”
“若是又來炫耀,大可不必上門。”朱槿隚淡淡道,“今後離你的小媽遠點,與他只談國事再無私情,便是你最大的孝順。”
朱賀霖彷彿整個人化石龜裂,衝口而出一聲哀嚎:“父皇!!!”
就連蘇晏也是一臉羞憤,咬牙道:“皇爺想卸任就卸任,如何把風度也一併卸了?竟當著……你兒子的面說出這種不上檯盤的話!你們繼續胡說八道,我走了!”
他氣得拂袖而去。朱賀霖眼疾手快,擦肩時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也覺得父皇這話太過分對吧!憑什麼就容不下我?那要這麼說,我還想叫他離他兒媳遠一點呢!”
“你再說!還要不要臉了?”蘇晏惡狠狠瞪向兩代皇帝,“我離你們父子倆遠點,我滾,行了吧!”
這下他的另一隻手腕也被握住了。景隆帝的目光從他氣鼓鼓的臉移到旁邊的方桌,朝桌面的殘棋抬了抬下頜:“朕來時,你正與沈柒對弈?”
“是啊!”蘇晏沒好聲氣地答。
“你執白?”
“不錯。”
景隆帝鬆開他的手腕,點了點棋盤圍地中的一粒白子:“這中盤一手自掘墳墓,不似你的水準。這局棋你若非因為下得心不在焉,早在三十六手前就大獲全勝了,當時你在想什麼?”
想什麼……還不是想你這老男人究竟會不會來!蘇晏冷哼一聲:“在想沈柒當年若不是受命於皇爺,何以今日會落到舉國通緝、眾叛親離的地步。如今他功也立了,人也全胳膊全腿兒地回來了,也不知皇爺當初的承諾還作不作數。”
“——什麼!”朱賀霖吃驚道,“沈柒……是在父皇授意下叛國投敵的?他是個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