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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子回過神來,立即跑去端了草藥敖的水,想說我來清洗傷口,可實在沒有勇氣面對那些傷。小六好似也知道指望不上他們,一聲未吭地親自動手,用乾淨的軟布蘸了藥水,仔細地為男子擦拭著身體。估計是傷口劇痛,男子從昏迷中醒來,因為眼皮上有傷,他的眼睛睜不開,只是唇緊緊地抿著。
小六溫和地說:“我叫玟小六,你可以叫我小六,是個小醫師,我在幫你清理傷口。要覺得疼,就叫出來。”
可小六把他的上身擦拭完,他一點聲音都沒發,只是額頭鬢角全是汗珠。也許因為他這份沉默的隱忍,小六帶著一份敬意,心真正軟了,用帕子幫他把額頭鬢角的汗輕輕印掉。小六開始脫他的褲子,男子的身體輕顫了下,是痛入骨髓的憎惡,卻被他硬是控制住了。
小六想讓他放鬆一些,開玩笑地道:“你是個男人,還怕人家脫你褲子?”待脫下褲子,小六沉默了。
大腿外側到臀腰也是各種各樣的傷痕,但和大腿內側的酷刑比起來,已不值一提。男子大腿內側的皮被割得七零八落。
從膝蓋一直到大腿根,因為傷口有新有舊,顏色有深有淺,看著就像塊綴滿補丁的破布,十分刺目,那實施酷刑的人很懂得人體的極限,知道人雙腿間的這塊地方是最柔軟敏感的地方,每次割上一片皮,讓他痛不欲生,卻不會讓他死。小六吩咐:“烈酒、火燭、剪刀、刮骨刀、夾板、布帶、藥膏……”
串子來回奔跑著,麻子在旁邊協助,眼睛卻儘量避開男子的身體。
小六看到串子拿來的各種藥膏,蹙眉,“去我屋裡拿,藏在衣箱最底下的那幾罐子藥。”
串子眼中閃過不捨,遲疑了一下才轉身去拿。
小六的手勢越發輕柔,凝神清理著傷口,可再小心,那畢竟是各種各樣的傷口,有些腐肉必須刮掉,有些死皮必須剪掉,小腿的腿骨也必須接正。
因為劇痛,小六感覺得到男子的身體在顫抖,可他依舊只是閉著眼睛,緊緊地咬著唇,沉默地隱忍。他赤裸著殘軀,滿身都是屈辱的傷痕,可他的姿態卻依舊高貴,清冷不可冒犯。
小六完全能想象出他在承受酷刑的時候只怕也是這樣,被羞辱的人居然比實施羞辱的人更有尊嚴,那實施酷刑的人肯定充滿了挫敗感,也許正因為如此,才越發心狠手辣。兩三個時辰後,小六才清理完所有傷口,也是一額頭的汗,疲憊地說:“外傷藥。”
麻子開啟一個琉璃瓶子,有清香飄出,小六用手指挖出金黃的膏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