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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比南城更遠的地方,離開城門,望著遠處山林裡還未消融的寒霜,一直默不作聲。
牛車顛簸,陳冀搖搖晃晃地坐著,時而低頭,時而打量對面的人。
午間忽然起了陣冷風,他從包裹裡取出一張胡餅,遞給傾風,主動搭了話,嫌棄地道:“我帶你去京城見見世面,你不要一幅死了爹的表情。”
陳冀偶爾也會出門,不過很少,更不會帶著傾風。因為人多的地方氣息也斑雜,他擔心會加重妖力的反噬。
十五年裡節衣縮食、清苦生活,連件新衣也不捨得添置,其實並不是因為陳冀有多貧窮。
刑妖司的俸祿很高,這麼些年陳冀在界南巡查捉妖,無一日懈怠。只要有刑妖司的人前來求助,再遠處的妖邪他也不辭辛苦地趕去,為的不過是積攢刑妖司的功德。
刑妖司裡的寶貝沒什麼叫人貪戀的,陳冀想求的只是白澤。
十五年苦守界南,他沒向誰低過頭,也沒向誰邀過功。闊別十五年再回傷心之地,又是要為她這個累贅。
傾風不覺白澤能有什麼神通可以救她,不過只是一些苟延殘喘的辦法。可能叫她多活一兩年的東西,就也可以叫陳冀多活一兩年。
她有千百萬句想拒絕的話,不希望陳冀再為她付出良多。想說其實生也不是如何好,飽含苦痛,萬物皆有消亡枯朽的時日。
可終是不忍說出口,會傷了師父的心。
接過陳冀遞來的食物時,傾風努力將那些雜念全部清空,找不到什麼想說的話,悶聲悶氣地威脅了一句:“你帶我去刑妖司,我這人不聽話得很,要是犯了事,被先生連人帶掃帚趕出來,你不要怪我。”
“你試試,你能不能在刑妖司裡鬧翻天。”陳冀嗤笑道,“若真能,我算你有本事。”
傾風這人不怎麼吃激將法,不過陳冀說的另當別論,當下便一咬牙,應道:“行!這可是你說的!”
二人都覺得對方不知天高地厚。
過了片刻,陳冀不知起了什麼興致,指著路邊的飛沙走石,對她開導道:“你看,那花,那山,那水,那人……多漂亮!山河遼闊啊,你沒見過的風景還有許多,還是得活得久。”
傾風:“……”
她著實是很想給師父留點面子,也想做個孝順弟子,可還是被他這句話嗆得沒聲。忍了忍沒忍住道:“師父,多念點書吧。”
這肚子裡的筆墨真是貧瘠到極致了。
她的不學無術都是這人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