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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前的,怎麼突然間一起消失了這麼久——這兩人總不會到洗手間做愛去了吧。
“叔叔,”孩子摘掉了機器貓圖案的絨線帽,露出光禿禿的腦袋,因為沒有頭髮,眼睛顯得格外大,“媽媽說你很厲害,很會治病。我真的很想玩那個遊戲機,你讓我活到生日那天,好不好?3月18號以後,就不麻煩你啦,我可以死的。”
他知道這孩子此刻沉浸在一種平等地跟他談論條件的興奮裡。孩子覺得自己是懂事的,所有的要求都非常合理。他看著孩子的眼睛,終於笑了笑。他說:“知道了。”
然後他很想抽支菸。
他下到醫院底層的大廳。這裡像是火車站的候車室那樣,長椅上坐著、躺著、歪斜著各種沉睡的軀體。清醒著的人們,都讓自己的脖頸微微揚起,看似無意識地注視著懸掛在他們腦袋上面的電視螢幕。在春晚觀眾席上響起笑聲的時候,輕輕地跟著鬨笑。也未必真的覺得好笑,當你必須仰起頭來注視一樣東西的時候,就會錯覺那是真理。
他面無表情地越過他們。他走到大廳的外面,忍著寒冷。一個裹著羽絨衣的小夥子站在不遠處的路燈下,看著他:“這位大夫,借個火行嗎?”
他把打火機丟給他,小夥子輕快地接住了,當打火機重新划著弧線丟回來的時候,他沒有伸手去接。他看著打火機清脆地落在他腳下的水泥地面上,然後彎下腰撿起來。小夥子略帶驚愕地看著他,聳聳肩,說:“謝謝大夫了。”白衣加身的時候,他就是覺得自己無法平等地對待他們。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電話那頭,尾音拖得很長,有種全心全意的認真。
“喂?你好。”他微笑著說,“我想和陳至臻小姐說話。”
“爸爸!”陳至臻小姐歡呼了起來,然後又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我就是陳至臻小姐,請問你是不是陳宇呈先生?”
“沒錯,真聰明。”他急急地把一口還沒來得及吸進去的煙吐掉,他必須立刻回答臻臻,他不願意延遲哪怕一秒鐘,“陳至臻,今天過年,開不開心?”
“開!”陳至臻斬釘截鐵地笑著。
“看到焰火了吧?焰火漂亮不漂亮?”
“漂!”陳至臻打定主意要玩這個遊戲到底了。
“想爸爸了沒有?”
她停頓了一瞬間,然後像宣佈比分那樣自豪地說:“沒!”
“壞丫頭。”他終於意識到了戶外的寒冷,因為他開始真正笑起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