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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去義父那邊吃。”
說完,他到底沒接那食盒,徑自將桌上的書本抓起來夾在胳膊下,提起掛在後門的重劍出了門。
沈先生正挽著袖子,在院子裡忙活著給幾幅拆開的鋼甲上油。
鋼甲是守城官兵送來的,雁回的官兵也有自己專門維護軍用鋼甲的“長臂師”,只是軍中甲冑太多,總忙不過來,便也會找民間長臂師接點散活。
“長臂師”就是那些維修鋼甲、火機,整日裡跟那些鐵傢伙們打交道的人,算是一門手藝人,不過在老百姓看來,長臂師和打狗修腳剃頭的差不多,都屬於“下九流”,縱然幹這一行不愁吃喝,卻也不甚光彩。
沈先生一屆讀書人,不知怎麼有這種奇特的愛好,不光沒事自己喜歡擺弄,還時常有辱斯文地用這門手藝賺點小錢。
而那不小心入了少年夢的沈十六正無所事事地伸著兩條長腿,坐在門檻上,渾身沒骨頭似的靠著門框,旁邊放著個空藥碗——他喝完也不知道刷乾淨。
十六賴嘰嘰地伸了個懶腰,半死不活地衝長庚招招手,吩咐道:“兒子,去把酒壺給我拿過來。”
沈先生滿手火機油,汗流浹背地對長庚道:“別搭理他,吃過了嗎?”
長庚:“還沒。”
沈先生便轉頭衝十六咆哮道:“一早起來就在那擎等著吃!不能幹點活嗎?去淘點米,煮幾碗粥來!”
沈十六一偏頭,聾的恰到好處,慢吞吞地道:“啊?什麼?”
“我來吧,”長庚習以為常,“放什麼米?”
這回十六爺聽見了,他長眉一揚,對沈先生道:“少支使孩子,你自己怎麼不去?”
沈先生這斯文人天天被他那混蛋敗家弟弟氣得一臉三昧真火:“不是說好了輪流嗎?男子漢大丈夫,你聽不見就算了,說話還老不算話是怎麼回事!”
沈十六故技重施,又“聽不見”了,問道:“他自己在那吠什麼呢?”
裝得跟真的一樣。
長庚:“……”
其實當個聾子也怪方便的。
“他說……”長庚一低頭,正撞上了十六戲謔的目光,一瞬間頭天晚上的夢境閃回到眼前,他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沒有那麼無動於衷。
長庚的喉嚨突然有點幹,忙用力定了定神,面無表情道:“您老人家還是坐著吧,別一大早就費心耍賴了。”
沈十六這天還沒來得及喝醉,僅有的良心總算沒被泡成酒糟,他笑眯眯地拉住長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