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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湖的重頭戲,其實是在夜裡。
太陽落山後,另一艘畫舫上就傳出了簫管絲竹之聲,還有稚嫩的音色依依呀呀地吊著嗓子。隔著水,越發清澈透亮。
大太太就含笑對許夫人介紹,“說到京戲,自然好的班子都在京裡,在蘇州也只好聽聽南戲了。”
許夫人笑著說,“現在京城好的昆班,出一次外差,賞錢都是幾百兩的給,就這樣,吉慶班一天也難得休息幾天。”
到蘇州來,自然是聽崑曲。
就有打扮得清清爽爽的中年班主來請大太太點戲。
幾個孩子們圍著圓桌團團坐好,侍女們捧上了太湖三白、梁溪脆膳……都是現撈現殺、口味清淡的船菜。
在座的只有許家母子一向生活在北方,沒有多少機會品味南方的美食。
許夫人就稱讚大太太,“在家的時候,一向養尊處優,沒想到出嫁了居然這樣精幹,色色都安排得妥當。”
大太太就笑著和許夫人說起了未出閣時的往事。
隔著水傳來了悠揚清婉的歌聲。
孩子們一向是很難體會戲曲的美好。
五娘子與六娘子吃了幾筷子,就放下碗告退,到後甲板上玩耍。
九哥看了看十二郎,兩人會心一笑,大口大口地扒完了碗裡的飯,也牽著手出了艙門。
七娘子才從淨房出來,桌上就只剩下十一郎和許鳳佳了。
她不禁嘆了口氣,又吃了幾口飯,也告退出去。
後甲板很大,五娘子六娘子倚在欄杆邊上,指點著天上的繁星。
九哥與十二郎卻到底是釣起魚來,兩人稚氣的笑語聲,傳了老遠。
九哥平時一向很少有同齡玩伴。
年紀最近的自己,卻也是少年老成。
他和十二郎的笑聲讓七娘子心都軟了。
她就靠在艙門邊,聽著嘩嘩的槳聲,望著水中變幻莫測的燈影,品味著略帶寒意的秋風。
前生舊事,一下就又回到了眼前。
七娘子氤氳了雙眼。
不論在什麼地方都要好好活下去,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屬於過去的宣言。
不管到了哪裡,我都能好好活下去。
過往的生活成了畫卷,一點點地在心底重新鋪開。
一時就沉浸進了自己的世界裡。
絲竹聲遙遙地在水面那頭傳了過來。
九哥和十二郎的笑聲,五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