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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勢稍緩和的時候定宜回去了,騎著馬,肩上扛著王爺給的那把傘。
天都黑透了,臨街的人家點起了燈,經過窗外,就著殘光抬頭看,傘是內家樣,黃櫨布刷了桐油,傘骨比一般的做得輕巧。王侯用的東西講究個雅緻,太憨蠢不行,舉著丟份兒呀,不像他們這些平頭百姓,別說傘了,扣個筐也敢滿大街亂竄。
雨點子打在傘面上噼啪作響,她捏著雕花的把手,想起十二王爺拽她那一下,彷彿還能回憶起那個溫度。她在坊間混跡多年,身處最底層,不知道有權有勢的宗室都是什麼樣的,但就十二爺來說,已經結合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好,好得讓她不知道拿什麼字眼來形容。
其實耳朵不方便也沒什麼妨礙,聽不見背後嚼舌頭說壞話,一個人來去,褒獎也好,詆譭也好,一概過門不入。只是世界寂寞,沒人面對面和他交談,恐怕只能獨自靜坐,想想也挺讓人傷感的。
要是能讓她進府多好呀,定宜轉著傘柄遺憾地想,女孩兒心細,看見他受孤立了陪著說話,這樣就用不著他一人傻待著了。這麼盡心的戈什哈,能擋刀能陪聊,還有什麼可挑揀的?可惜人家瞧不上,自己也不好意思硬糾纏著。畢竟人家不欠你的,誰給你好臉色就癲得找不著北,這樣未免太不知道好歹了。所幸有這把傘,就跟戲文裡唱的那樣,種下因,結出果,一來一往,至少還有再見一回的機會。
橫豎挺順遂,今天說了會兒話,算是又熟一層,下回更容易攀附了。要跟著上北邊,只有他這兒能搭上。七王爺也同往寧古塔,可那位惹不起,好幾回險些要她的命,她就算獨個兒走著去,也絕不往賢王府瞎湊。
馬蹄噠噠,進衚衕聽見打磬,當……當……當……漆黑的夜裡有點兒瘮人。大晚上不興敲鑼拍鐃鈸,怕吵著左鄰右舍。第二天才熱鬧,吹鼓手全操練起來,嗚哩嗚哩,吹“哭皇篇兒”。還有一撥和尚唸經、放焰口,老百姓辦喪事不比辦喜事省挑費。
定宜把馬牽好了進屋,她師父和幾個街坊坐在桌旁說話呢,點個油燈,桌上擱著大茶碗,看見她就問:“怎麼去了這麼長時候呀,馬皮匠都走了,你這會兒才回來?”
她拿手巾擦了擦臉說:“他擺譜不肯來,又是不吉利又是要給他兒子送傘,我沒轍了,只好答應替他跑一趟。”
夏至抱著胸溜達到門口,靠著門框看了一眼傘,“不是給人送去的嗎,怎麼自己拿回來了?”
她說:“不是那把,馬皮匠的兒子在醇親王府做廚子,我給送去了,回來遇上大雨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