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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意,秋源智便袖起雙手,竟因言像裴鈞一揖:“本君改換心意,實則大半隻因裴大人數日前贈的那一卦。當時本君怒中未察,可事後細想來,卻覺那一卦竟恰合目下境況,冥冥之中,似乎是天意安排,於是,便不敢不聽了。”
裴鈞哧聲一笑:“那殿下還向天意安排之人講條件,難道就不怕犯天怒了?”
秋源智卻道:“帶匠人歸國,技藝尚需口口相傳,整理亦非朝夕之功,原就不比帶回秘籍書冊便捷簡易,這不過是為了歸國後,予以國君一個交代罷了。其實,裴大人若不想背上叛國的罪名,只需將那卦象何來與本君細講,為本君指出條明路即可,那麼匠人之類,本君大可不要。”
“殿下說笑了。”裴鈞抬手和他抱拳,淡笑回絕道,“殿下身世金貴,命理實乃天機不可洩露,只那一言已是折壽之能,在下豈敢更多妄語?便還是叛個國容易些。回京後,在下定然擇選陶土二匠送到殿下手中,望殿下惠允。殿下,告辭。”
秋源智聽言雖有不甘,可看著裴鈞是執意不說的模樣,想想卻也罷了,只依言與裴鈞點頭作別。
到此,這欠了姜越的兩樣公事債務,裴鈞是都還清了。
此時散席的文官已又各自上車,驛館中皇室宗親的雞鴨魚肉也吃得差不多,酒大約也在最後一輪上,館役便將隨行人馬整整一餐的用度算好,低眉順眼貼上了“燕饗”的箋,妥當交在馮己如手裡。
馮己如看過,稍稍一嘆,又小跑遞到裴鈞面前。
裴鈞從主廳諸王的觥籌交錯中收回視線,接過那賬單開簿一瞧,果見當中原應算入皇室用度的那些珍饈酒肉和僕從吃食,竟分也不分就算入了隨行官員的花銷裡,而皇親幾十人的開銷,又是隨行上百官員的十數倍之多。
這些銀子如此一劃,就不再由內務府和世宗閣交付了,轉而都從禮部的燕饗開支中走動——也就是說,原本從各地徵得的鉅額稅賦,在劃撥了絕大部分上交皇族供其享用後,皇族每一次外出各地用餐行獵、喝酒作樂,卻依然要借禮部“燕饗”設宴百官為名,繼續從剩餘的稅賦中另外用錢。
而賬面上看來,這錢卻是臣子用出的,百姓若要怨,只能怨官。
裴鈞不發一言掏出隨身授印,蓋了章,讓馮己如去尋方明珏查閱結賬,一抬頭,卻見主廳皇親中叔父輩一桌上,坐在南位的姜越,正在一桌笑鬧中靜靜看向他。
姜越看來的目光是清淨的。他沒有笑,沒有拿酒,碗中也無肉,而他身邊的兄弟叔侄卻都甚有和樂模樣,